陆潺潺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强打起精神搭话,“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来了,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自己挪出来……你都不知道浴室里多滑……”
他越说声音越弱,得不到回应,每一句都像说给了空气,身体很难受,痛感越来越明显,却分不清楚到底哪里疼,只觉得全身每一块骨头都有针在扎。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阖上眼,“你在生什么气啊……”
江逾林回过头,视线从窗外的树梢滑到陆潺潺微颤的睫毛,“为什么自己先走了?”
陆潺潺睫毛又抖了抖,轻轻一掀,浅色的瞳孔就撞了过来,“我给你发消息了。”
“我问,”江逾林重复道,“为什么先走。”
为什么不能先走?陆潺潺泄了气。
他很累,脚腕很痛,不想等了不可以吗?
陆潺潺看着江逾林,头一次陷入很长的沉默,再次开口声音哑了些,“因为我遇到一个朋友,和他一起回来,就这么简单。”
“朋友?”江逾林嗤笑一声,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留你一个人在浴室摔得爬都爬不起来的朋友吗?”
“如果我没来怎么办?就在里面趴着,等晚上简俊他们忙完社团打完篮球再把你弄出来?”
江逾林淡漠地勾着嘴角:“你朋友可真好啊。”
“我朋友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陆潺潺从来不知道江逾林说话可以这么戳人心窝子,好像他是什么不能自理的十级废物。
“他再不行也陪我回寝室了,我还需要人守着洗澡吗?”
陆潺潺心里堵得厉害,太阳穴一阵一阵跳。
跟别人有说有笑就算了,还对他的朋友指手画脚,江逾林以为他自己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