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倒是不难,不过他怎么你了?”耿逸春抱臂,笑呵呵地反问:“你这是要断他仕途啊。”
茨菇这件案子闹起来小不了,一旦进入拉锯战,守备衙门下场,最后结果又是茨菇无罪释放,那谁首告,谁遭殃,闹得越大,首告人越不可能逃脱责罚,以江行峥现在的根基,只要来这么一下,一个终身撤职是免不了的。
耿逸春没想到,他这么个远离朝局、反感政治操弄的发小,阳谋游刃有余,阴谋居然也这么举重若轻,“这不是你风格啊,我可是很多年没见你针对谁了。”
邝简靠着墙,云淡风轻地笑了下,正巧有林家灯火点亮照过来,香桃叶簌簌一动,在他的下颌处清晰地切除尖锐的线条棱角。
“懒得针对他,就只是想看他赶紧滚蛋而已。”邝简解释道。
耿逸春轻轻啧了一声:“不过我可听说有人给这个小子撑腰,你知道是谁嚒,给兄弟先透个底?”
说话间,朱十也抱着他的褡裢缩手缩脚地出了门,邝简心照不宣地看了耿逸春一眼,没明说,只是道:“放心吧,他身后那个人若真是爱重他,便不会让他搞这么多惹眼的事了。”紧接着拍了下那战战兢兢的小木匠肩膀,朝耿逸春摆了摆手:”回去了,办妥知会我一声。”
第66章 茨菇叶(3)
五月,镇府司移交太平教案三十余例,谁也没想到茨菇案会闹得满城风雨。
那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古御街街口的大榕树下支馄饨摊的贫家女,被何家姑嫂检举身带红莲纹身,曾与太平教交往而被判斩监候,御史台审核,没有问题,刑部审核,没有问题,到大理寺,耿逸春将其案卷一拦,称此案有疑,问这个卖馄饨的女犯每日行动只在家、馄饨摊、药房三处,她若是太平教,她在教中是做什么的?是谈了什么妖言、藏了什么妖书、聚众散播了什么太平教义?是违反乱纪了,还是兴风作浪了?一个久远的莲花纹身,何以指认她就是太平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