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纪孟兄,上次提及日本舰船所使用的炮弹是整体炮弹,这件事查的如何?可有什么结果?”谭延闿不愿意纠缠这些官场上的是是非非,尽管他总有一天要继承老头子的衣钵必须要直面这些问题,就是现在他也在自觉不自觉中参与到这些政治斗争中来,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尽量避免这些问题。相比之下即将到来的中日对决才是他所关心的,后世历史中对于这场战争除了清廷的软弱无能甘心卖国之外,最为诟病的便是北洋水师所使用的炮弹问题,所以他更加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唐伯文肃容说道:“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根据驻日公使汪凤藻两个月前的来电,已经非常明确的证实了日本海军所使用的炮弹都是组安所说的那种整体炮弹……不过就是炮弹内所装填的火药还是褐色炸药,并非是组安所说的无烟火药,但是听闻日本人已经在开始试着生产无烟火药了,至于装备了多少还很难说,他们防范的很紧……”
“呵呵,不管怎么说,北洋水师的炮弹装药还是走在了日本联合舰队的前面,至于这炮弹问题,中堂大人可有什么话说,若是缺钱的话,小弟这里多少也可以尽一份心,毕竟国防大事大过天!”
“关于改造炮弹的问题,为兄在任天津机器局总办后已经和英国工程师洽谈过几次,现在设备已经都改造完毕了,开始试着生产一体炮弹,至于效果还要看北洋水师的使用情况才能够定下来,不过中堂大人已经调拨银两,准备多生产些这样的炮弹以应付局面,可是天津机器局的资金非常紧张,组安心意我代中堂大人心领了,可是这中间的缺口实在是太大,于事无补……”唐伯文有些忧虑地说道。
“现在发现这个问题是有些晚了,不过亡羊补牢未必不会没有效果。纪孟兄,尽人事以听天命吧!”谭延闿看唐伯文神情黯淡,只好安慰地说道。
“组安,本来你的大好日子为兄应该多留几天才是,不过为兄接任天津机器局不久,这里里外外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繁杂,所以我打算明天就要乘船回天津,正好两天后北洋水师的一艘战舰要从上海赶回天津,我也正好搭乘,说不得要走得早些了!”唐伯文笑着说道。
“无妨,纪孟兄身兼重任理当如此!如果家父允许的话,这封说和的信我想亲自北上交给翁书平,一来也表示诚意,二来也是为明年大考做些准备……到时候小弟我可能要在京师常驻一段时间了,少不得要到纪孟兄那里去蹭饭!”谭延闿也笑着说道。
“组安,你刚刚完婚就要离家北上?!明年科考到底还是时间尚早,这送信也可差别人去做,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北上?!”
“家父已经提过了,明年科考差不多在明年四月开考,家父也希望我能够早些到京熟悉一下环境,早走晚走对我来说都一样……本来小弟是不想这么早成婚的,原本两家约定是明年成婚,不想小弟这里科考非常顺利,开会试又有这么多规矩,不是每年都有,所以早些熟悉一些也是更有把握,所以才提前到现在成婚……”谭延闿苦笑地摇摇头。
“呵呵,组安,论成家你可是走在了为兄的前面,不过家父去世的早,也没有人来管教我,我也乐得自在。”唐伯文笑着说道。
“这样也好,好男儿志在四方。组安,你是要干大事的人,不可拘泥于儿女私情……李合肥要老夫写信说情,哼哼……若是翁书平这么好说话,也就走不到今天了!”谭钟麟坐在太师椅中冷笑地说道。
“孩儿打算过两天就出发北上,若是可以的话,甚至可以和唐伯文一起走,这样也可以显出我们对李鸿章的诚意……”
谭钟麟听后眉毛一动:“组安,这么着急走……你是不是对这桩婚事有什么不满意?!”
谭延闿听后刚想顺口说道:“不错……”不过他还是非常及时的把那两个字憋在了嘴里。
谭钟麟看着儿子这幅模样,心中已是了然:“其实为父早就看出你的心意,对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放在心上,除了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之外,为父还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不过为父不管你心中如何去想,谭方两家除了是世交之外,还是湖南的名门大族,切莫委屈了榕卿,否则为父是不会客气的!”
一时间谭延闿面对老头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还是以沉默相对。老头子虽然是用叹气的语气说话,但是他依然可以听出话语背后所隐含的威胁,对于这种政治婚姻他心中一点好感也没有,不过偏偏又由不得他来做主,想想前生所生活的那个年代,自己身边也有很多婚姻是不由自主的,心中也多少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