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曹锟的做法,无论是沈静还是谭延闿都没有说什么,沈静眼中这样的军队才是理所当然,而谭延闿虽然起初有些犹豫,但是考虑到自己身边必须要有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亲卫营,他也就默认了曹锟的做法。不仅不惩罚曹锟,反倒还在其他生活补贴上给曹锟更多的补偿,双方心知肚明,曹锟也就更加卖力的“洗脑”了。谭延闿将刺杀荣禄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曹锟去做,也是看重了曹锟这点,曹锟比留德士官系更好控制,只要自己实力够强,曹锟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干那种舍生取义的事情,只会依附于自己。
仿佛是应证刚才曹锟说的话,火海中冲出几个浑身冒火的人,结果还没有走上几步就听到轰的一声,这些侥幸逃出车厢的人却一脚踩到了工兵事先布下的地雷阵中,被炸的粉身碎骨。大火猛烈的燃烧,中间还伴随着零星的爆炸声,整个铁路桥北岸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
相对于京津两地让人难耐的燥热,能够在七八月份的海边渡过夏天是一个非常奢侈的想法。有的时候谭延闿也想着将老婆接到威海卫或是旅顺来过夏天,不过生完孩子还在恢复期的方榕卿显然是不适合外出的。
“组安,我们得手了……”沈静走到谭延闿身后有些掩饰不住喜悦地说道。
谭延闿接过电报略微扫了一眼说道:“对于我们而言,想要弄死一个人不算难,即便是荣禄这样的高官重臣所欠缺的不过是机会而已,这算不得什么……现在我们的大麻烦算是解决了,同时也是为翁同龢和那个小皇帝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过以后我们北洋可要浮出水面自己独立行事了,想想这些心中总是挺别扭的……”
“我们不可能总是藏在别人身后,总是要站到前台来的,从胶州湾事件之后我们北洋想像以前那样躬着身子做人的日子就已经过去了……”沈静笑着说道。
相对于谭延闿这样手中握有强力实权,但是在政治上鲜有强硬立场而言,沈静觉得韬光养晦固然是好,只是谭延闿做的有些过了,直到被人欺负到脑袋上来的时候才知道反击。对于北洋走上前台,重现李鸿章昔日北洋之风光,沈静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觉得谭延闿手中的北洋得到这些应当是理所当然。好在谭延闿也没有让沈静失望,谭延闿也不是个软柿子,不要说被人捏一下,就是碰上一下,连荣禄这样等级的人也直接被灭掉,所谓杀伐果断,这个雇主的性格是个干大事的人。
谭延闿听后微微笑了笑说道:“这下可是如你所愿了,荣禄这个麻烦算是被我们给解决了,翁叔平那边有什么回音?我们开出来的条件,复生也应该给个说法了吧?!”
沈静说道:“翁同龢那边似乎对军费控制已经不那么严了,这几个月户部解送北洋的欠款前几天全部补齐,虽然没有最后回音,但至少这也是个姿态……”
谭延闿点点头说道:“算他识相!下一步如果顺利的话,我打算重新启动新一轮的旅顺造船所造舰计划,朝廷里面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争,我们有北洋陆军在手谁也不敢对咱们使脸色,唯一可虑的便是窥伺由我北洋的日本和俄国。文渊兄,早上我差人送到你处的文件看过了么?我觉得边防局势非常的不乐观!”
按照谭延闿的规定,每个月北洋系统内都会下发一份国际形势报告,这份报告基本上是由分属直隶总督幕友堂和山东巡抚幕友堂内“国际关系科”幕僚根据各国报纸与中国驻外各国使节所返回的各种消息综合成一份报告。当然对于日本还有更加详细的介绍,甚至包括一些令人想象不到的东西——日本的物价。
当然谭延闿是没有能力来统计全日本的物价水平的,但是就东京等日本大城市的物价,尤其是米价进行统计还是没有问题的,而沈静得到的报告更是详细,里面还有一项物价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东京妓女的价格。
报告关于日本的内容篇幅很长,不过只得出了两个结论——一个便是日本的经济状况持续恶化,物价飞腾,东京大城市以米价为主要的衡量指标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而大城市周边村镇中开始出现了百姓抢米砸店的风潮;第二个则是日本正在加快扩军的脚步,无视其经济和社会状况的恶化大力拓展军备,尤其是海军军备扩充则更为厉害。
沈静在报告上看到谭延闿的批示是“1892年的日本”。1890年的时候,日本军费占到国家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八,但是在1892的时候日本军费暴增到百分之四十五,而现在日本的军费开支已经不止是占到国家财政的半数问题了,而是举债买战舰,其势头比甲午年之前更加险峻。日本要干什么?沈静看到这份报告之后就明白了,连日本妓女的价格都在暴跌,可见这个国家的疯狂。
“这就是你要强行启动战列舰建造计划的原因?以我看来形势虽然严峻,但是我们的靖海级装甲巡洋舰也不是很不错么?为什么不稳妥一些多建造一些靖海级装甲巡洋舰呢?旅顺那边不是回信说一艘战列舰的价格相当于两艘多装甲巡洋舰么?”沈静问道。
谭延闿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从新一轮日本购舰的目标来看,日本重战列舰而轻巡洋舰,外购战舰计划中虽然是两艘战列舰和三艘巡洋舰,但是他们的巡洋舰和我们是不同的,无论在防护能力还是火力等各方面指标都无法和我们的靖海级巡洋舰相提并论。日本人这么做也是有很大的原因,缺钱固然是一方面,但是也必须看到我们的装甲巡洋舰就是再多,单独一艘是无法与之相抗衡的……再者日本不会放过北洋,我的心中又何尝不愿意放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