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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晟,朕让你去查的玉佩和那本册子的事情怎么样了?”王竞尧示意任晓晟坐下,问道。

“臣已经仔细地查过了。”任晓晟停顿了下,说道:“大约在蒙古人的铁木真年间,在征服花剌子模的时候,蒙古军队曾经在花剌子模城里得到过一大块罕见的玉石。铁木真也曾经找人切割过那块玉石,但由于蒙古人当时工艺落后,所以没有切割成功。等到了忽必烈即位后,在一次大战中,当时他的心腹爱将唆都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忽必烈就将这块玉石赏赐给了唆都。后来唆都的儿子,也就是那个脱不花找了十几个汉人中的能工巧匠到府中,但这些匠人回来后都三缄其口,谁也不说脱不花找他们去是做什么事的。”

他抬头看了样皇帝,见皇帝陛下微微闭着眼睛,脸上一无表情,于是继续说道:“当臣接到陛下命令,前去秘密调查这些匠人的时候,却发现……发现他们全部被人杀害在了家中……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一无幸免……臣以为,必然是在此之前在宫中泄露了风声,而且对手是用种很巧妙的方式在传递着信息。臣无能,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其它端倪。至于那本册子,由于年底实在长了,所以查找起来非常费事。但根据陛下和陈霞姑娘所说的,臣大胆做了设想,是不是当年常州城破后,鞑子得到了这本册子……”

王竞尧身子微微抖了下,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当年常州城破,蒙古人在常州进行大肆屠杀之后,将城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席卷而空。而当时指挥常州惨案的是伯颜,但真正进入城中的却是唆都。

玉石,册子,现在这两样事情都和唆都牵扯上了关系,而唆都已经死了,但他却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刚被自己解决的脱不花。

“你继续查下去。”王竞尧睁开了眼睛,沉吟着说道:“这事必须得弄个清楚。听说现在脱不花还没有被蒙古皇帝处死,你看能不能想办法派人到大牢里去,可脱不花进行接触,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

任晓晟微微摇了摇头:“陛下,那脱不花自从进入大牢被定罪之后,就一言不发,任谁都不搭理,好像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而且,据说他最亲近的将军阿哈巴蓍也已经出首告发了他,也许脱不花感受到了众叛亲离的味道,死志已生了吧!”

“脱不花不是这样的人,阿哈巴蓍也不是。”王竞尧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要保护那支巍野军。我曾经听说过这芝脱不花一手训练出来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强,完全可以和汉军任何一支部队作战而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其精锐程度还有超过怯薛军。这样的部队,在脱不花看来,是鞑子的救命稻草啊。”

脱不花这样的人,在王竞尧看来即使是作为敌人也是值得尊敬的,如果放在过去,面对这样强劲的对手,王竞尧必然要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他,才会觉得开心。但现在的王竞尧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汉王了。只要能使将来在北伐时,最大程度地减少汉军的损失,最快地将鞑子赶出中原,无论什么样的手段他都愿意去做。

虽然除掉了脱不花,不能在正面战场堂堂正正地将他击败,未免有些可惜了,但王竞尧并不在乎这个。不知道当鞑子的皇帝忽必烈,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尽量去把这事弄清楚吧,傲云的事情已经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当有一个敌人的高级间谍卧在自己身边,可我们却一无所知的话,这样的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王竞尧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眼睛闭了起来……

……

而这个时候在大都,王竞尧所想到的那个蒙古皇帝忽必烈,却也陷入到了对自己的反思之中。

脱不花的案件,对于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一个自己如此信任的年轻将领,居然犯下了那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蒙古军队的各级将领中,大部分已经上了年纪,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锐气,这些人现在更关注的是自己每年都得到多少钱,家里人都享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而不是如何为朝廷去取得胜利。

本来以脱不花的才能来说,再磨练个五、六年,等到他像他的父亲唆都一样成熟,自己就会将朝廷所有的军队都交给他去负责。可是现在,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忽必烈非常感激张傲云,如果不是他的话,也不能那么快就察觉到这样的事情,无法挖出大元朝军队中那么多的蛀虫。为了大元朝,张傲云甚至差点付出生命。现在看起来,只要能好好地利用汉人,他们在很多地方起的作用,甚至比蒙古人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