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很久很久,他从脱不花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对自己的狂热、崇拜,看到了一种对自己的仰慕、畏惧……忽必烈觉得有些宽慰,这个年轻人,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忠实于自己的。
“陛下,陛下……”脱不花像是一下醒悟了过来,不顾一切地爬了起来,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可能是用力大了,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的全身都在不断地抽动着。
“起来,陪朕说一会话。”忽必烈叹了口气,也不顾地面的肮脏,就这么坐了下来。看到牢房里有阵阵刺骨的冷风吹进,脱不花身上穿的少,忽必烈解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脱不花的身上。
“陛下……”脱不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忽必烈等他坐了下来,缓缓地说道:“你的罪名朕已经都看到了,你的判决也是朕亲自下的。现在当着你的面,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朕,你究竟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脱不花几乎脱口而出,我没有,除了问汉人购买军粮,我什么也没有做。但话到嘴边,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部下和那些部下的家眷们,都已经给桑哥和张傲云秘密扣押在了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似乎张傲云早就预感到了也许忽必烈会突然来大牢中的,所以在脱不花认罪后,他押着那些脱不花的部下和他们的家属,特意在脱不花的牢前转了一圈,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一切脱不花都能够明白上什么意思。
脱不花知道桑哥和张傲云这两人的凶狠和残暴,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自己已然变成了这样,就算只凭着一桩私赠敌军将领礼物,秘密与敌人交易这一条,以蒙古的法律来说,已经足够判决他的死刑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保全自己的部下呢?
想到这里,脱不花终于痛苦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在这一刹那之间,忽必烈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他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希望能从脱不花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哪怕脱不花说的都是假话。
“你……朕对你那么信任,给了你那么大的权利,可你……你却这样对朕。”忽必烈摇着头说道:“看来朕杀你没有杀错!”
满腹都是委屈的脱不花近乎呻吟地说道:“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臣万死!但臣恳请陛下答应一件事情,臣就算立刻死了也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说吧。”忽必烈叹息着说道。
脱不花一下振作了精神:“臣一手训练的巍野军,其战斗力与陛下身边的怯薛军不相上下,可为大用。阿哈巴蓍久在巍野军中,对其最熟,请陛下万万不可让他们分开。一旦安徽方面的汉军进犯我大元之境,巍野军当可阻挡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样即可以为朝廷争取到充分的调度时间。”
他的话让忽必烈大是好奇,到了这个时候,脱不花想着的居然还是巍野军,居然还是蒙汉之间的战争。难道他一点都不怕死,一点都不为自己的罪行悔过吗?
脱不花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个囚犯,对着忽必烈侃侃而谈道:“以臣的估计,汉军本来在两三年内不会有大的动作,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许就在今年,汉军或许会进行所谓的二次北伐,所以请陛下务必命令各部队严加准备,以防汉军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