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凉亭中,赢玄正襟危坐在石凳上,一边石桌上的茶盏早已没了热气。铁鹰望着赢玄标枪似的背影,安静的守卫着他的殿下。
苏不屈已经离开很久了,赢玄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通过苏不屈对如今隋国形式的讲解,赢玄发现隋国原来也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般铁板一块,隋国的内部也有着无数的纷争,其中便要数皇后与太子的斗争了。
如今,隋国的皇后年仅三十,正貌美如花散发着女人最成熟的魅力的时刻,她出生隋国有名的大家族卫家,而他的儿子正是赢玄的老熟人二皇子杨修。
杨元太子的生母早已过世,但传说其是被如今的卫皇后生生毒死的,但真假却无人知道,不过杨元与孙皇后的关系所有人却是有目共睹的,两人之间已经不能用一个僵字形容了。孙皇后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杨修登上太子之位,而朝臣则大多都在力挺杨元,所以如今的隋国朝堂之上也是后党与太子党的战场,双方水火不容,时常爆发出大战。
赢玄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今日自己将那些隋国兵士打了一顿,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很可能会成为后党和太子党的博弈的焦点。
那到底哪一方要自己死哪一方要自己活就不好说了。如果太子党要他活,那后党必然要他死,后党要他活,太子党则必要他死,相较如今的形式,如果太子党要他活,那赢玄活下去的几率定然会大上许多,毕竟杨元为太子多年,在朝中的威望自然也是十分的高的。
最后,便是赢玄十分隐晦的问到了杨灵儿,苏不屈自然知道赢玄与杨灵儿的事,但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让赢玄大可放心,杨灵儿虽然是杨元的亲妹妹,但是在隋国公主是没有任何势力的,无法调动任何人,所以定然不会找他报仇的。
听到这里赢玄的心中不由的噶噔一声,若不是杨灵儿派人杀自己,那还会是谁呢?想到自己刚来建康,见过的人一个手指头便能数的过来,到底是谁想杀自己呢?莫非是——
赢玄理清思绪,有些恼怒的摇了摇头,便不再胡思乱想,伸手端起凉茶,“咕嘟”喝下去,甩手把杯一掷,一朵白菊绽开在红色的廊柱上,伴着清脆的破碎声,赢玄稳稳起身,大步走出凉亭,皇普俊紧紧随在后面。
几天后,隋国鸿胪寺的寺卿带着隋国太医来了,那个颤巍巍花白头的老头子一番望闻问切,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背着大药箱走了,而随着他们的离去,质子府外的隋国兵士们也撤去了,不再保护和阻挡赢玄的自由。
只是就在这天之前,建康的各大小城门和港口的兵士们全都拿到了赢玄的头像,而且在质子府四周的宅子全都突然换了主人,无数的平头百姓打扮的年轻男子开始不停的在质子府附近游走。
而苏不屈来质子府的越来越频繁,有时和赢玄相互问好几句,有时闲聊几句,甚至会把在隋过朝堂上的风闻讲给赢玄听,赢玄知道机会对于他这种半囚犯来说太少了,也就不藏拙,往往几句话把纷杂的朝堂斗争分析的鞭辟入里,令苏不屈的脸色越来越欣慰。
又过了三日,不好的消息终于传来,围绕着赢玄殴打质子府门卫的事情,久久未找到由头挑起嘴战的太子党和后党终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在朝堂上爆发了出来。
而这一次的嘴战,太子党选择了将赢玄处死或者押入大牢。而后党则力保赢玄,痛斥太子党的残忍与无知。
赢玄知道,后党力挺自己只是因为他们与太子党的势不两立而已,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如今自己被太子党推到了对立一方,这着实有些麻烦,更可气的是当初收了赢玄送去的贵重礼物的那些王公大臣竟然十分不要脸的站到了太子党的一方。
赢玄一怒之下将那礼单撕了个粉碎,反正那些东西送过去了也只是为了白眼狼,所幸就不送了,留着自己看,就算是拿去换成钱,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不要脸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