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觉得自己的病情还有一家人的荣耀全部都毁在了陆轻的手里,他肆意地辱骂着陆轻,愤怒地斥责他成长多年还是长成了个废物,逼问他为什么害死自己的母亲,又骂他麻木冷血,骂得最后自己嗬嗬喘气直至失声。
陆轻当时才刚刚跟晋杲阳吵完架,连去向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连着乘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匆忙而来,闻言又蓦地定在原地。
就像是血液都在瞬间冷却,他就这样,慢慢地直起身来,冷眼看着病床上的父亲。
陆轻的状态在这些年里一直这样起起伏伏,他其实自己是知道原因的,除了无休止的恶意和压迫以外,还有他残存的一点期待。然而在这个刹那,他所有的期待消失殆尽,多年的魔障好像在此时是真的全部解脱,他肆意而又痛快,仿佛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自由。
于是他转身就走。
《三弦月》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当时晋杲阳和陆轻谁都没有想到这次的分开,会猝不及防地长达那么长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晋杲阳联系不到陆轻,陆轻也联系不到他,以至于后面陆轻坐在葬礼上的时候都是冷静而又清醒,从未如此明确的感受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爱他了。
但事实上也不是这样的。
只要一想到这里,晋杲阳和那时有关的记忆便也控制不住的汹涌上来,他的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有那么刹那竟是有种滚烫与酸涩的重叠。
“嗯。”不知多久过去,晋杲阳才终于点头,“我昨天第一次给你改《三弦月》的时候,还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改得其实挺烂的。”
“没有很烂。”陆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