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是特例,朝堂上谁要说云家心存不轨,不说别人,自己父皇就会啐这家伙一脸唾沫。十七岁的独苗家主正在几千里地外为大唐爬冰卧雪的苦熬,家里一群妇孺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发了一点善心,会扯到准备造反上面去?
长安城现在很无趣,李承乾今天早上还听到祖父李渊在抱怨,说云烨这小子不在,打麻将都格外的没意思。兰陵跑到自己这里要吃红烧肉,结果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抱怨没有云烨做的好吃,一个劲地问他什时候回来,上次的鬼故事才讲了一半,让人心里抓挠。
大姐李安澜有好几次欲言又止,看到这样的情形李承乾只能摇头叹气,姻缘一错过,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他很希望云烨成为他姐夫,两个骄傲的人在一起注定没有好结果,这些天父皇母后已经开始讨论大姐的婚事,毕竟她已经十六岁了,如果是别的公主,这个年纪早就做母亲了。
云烨定亲了,父皇听到这个消息消沉了好几天,母后也在为大姐惋惜,太上皇也和大姐疏远了许多,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小摩擦,为了求胜,大姐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使用了错误的方法,最终造成了现在劳燕分飞的局面。
又到了该学礼仪的时间了,谦卑而又固执的内侍,又在鸡蛋里挑骨头了,李承乾发现自己不发怒了,木然的随着内侍的指挥做出各种礼仪。
你一定要做一位伟大的帝王,你一定会超越历朝历代的煌煌君王,为万世之表,那就先从礼仪开始吧!这是云烨对自己的劝诫。烨子回来活该他被母后绑凳子上训练,想到大大咧咧的云烨被绑在凳子上的一幕,李承乾就忍不住发笑,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还讨厌礼仪的家伙。
“太子殿下,刚才我们是在学习祭天的礼仪,您无故发笑,是对上天的大不敬,所以……”内侍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承乾就接话说:“还要重新再做三十遍,孤知道了。”
第六节 魏王李泰
初春的暖风在平原上轻轻拂过的时候,玉山上还是没有多少变化,寒风从玉山的缺口吹过,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春意。后山的瀑布没有夏日壮观,只剩下一小股水从山崖上跌落,还没到山脚就被寒风吹散,化作漫天的水雾。
李泰裹着裘皮冻得瑟瑟发抖,乌青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牙齿互相扣击发出咯咯的声音,强壮的护卫挡在他前面,不让水雾沾到王爷的身上,他的皮衣上已经有水滴不停地滑落,整个人也快冻僵了。
一个木制的风车在寒风的带动下缓缓转动,风车的主轴上缠着一大圈绳子,随着风车的转动,绳子又缠绕了一圈,绳子上每间隔一米,就用红色的漆料涂抹出一个记号,很容易就计算出风车在单位时间内到底把绳子收回了多少米。
“五十七”。李泰嘴里念叨着一个新的数字,从口袋里伸出手,用铅笔哆哆嗦嗦的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下了这个数字。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负重情况下,这个简易的风车共收回绳子五十七米。
让护卫抽掉风车上的挡杆,失去固定的绳子就迅速的滑落下去,风车没了绳子的牵绊,转动的越发灵活,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顷刻间就被山谷里的寒风吹拂的摇头晃脑起来,木架子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这样的力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木架子彻底的摇散架。
“材料是个大问题,铁做的风车风吹不动,加工也成问题,木制的结构强度不足,受不了风车强大的动能,这如何是好,风车的桨叶越大兜的风就越多,提起的重物就越重,这里面还是有迹可循的,只可惜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如何才能把力的损耗减到最小。”一说起这些,李泰似乎忘记了寒冷,手插在口袋里不停地在地上乱转,如同一头拉磨的老驴。
“该死的云烨,你好端端的跑到军营里去干什么,还跑去了草原,万一被该死的突厥人砍成几块,你让我找谁去问这些问题?你就是一个小文人,当什么武侯啊,还出征,你很能打么?就是牵一条狗,在草原上它的战斗力也比你强吧?打仗关你屁事,不好好的躲在书院教书,逞什么英雄啊。”
看着逐渐垮塌的木架子,李泰的怨念就更加的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