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对于李泰辩驳不过泰山上的来客丝毫不以为忤,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能和顶尖的学问大家辩驳一个时辰已经是难得了,如果辩赢了,这才不合理,最出彩的地方就是儿子对学问的态度,一旦比不过,立马拜师,这比辩赢了还让人动容。
刚准备装装样子训斥李泰两句,却听得李纲大笑着说:“黎杖,老梅,文海,夸阳,你们几个老东西认为老夫的这个弟子如何?如果不是你们行车轮战的无耻行径,想要赢他难。”如此大言不惭的话难道是德高望重的李纲说的?这和他老人家一向的品性严重不符,云烨很担心泰山上的几个老头子会当场发飙。
四个老头子不愧是世外高人,那个叫夸阳的老头目无表情的说:“李文纪,三十年前你就不是老夫的对手,诗赋古言,哪一样超过我们了,老夫等人专注气学五十年,避世不出,才让你这样的蠢夫名扬天下,想要对老夫等人行激将法,你的道行还不够,不过,你的这个弟子还不错,另辟蹊径解释气学,化无形为有形,嘿嘿,这恐怕还不是你能教出来的,你的两下子,老夫心知肚明,先在最简单的诗赋一道超过老夫再说。”说完话又闭目不言,场中立时一片寂静,这种高级别的对骂,还不是一般人能插嘴的,就是李泰自己,也跪坐在地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装傻子。
李二的兴致在一瞬间就被提到了最高点,宗师间的对骂,他还没见过,兴致勃勃的看看泰山翁又看看坐在轮椅上的李纲,等着他们之间更精彩的对决。
李纲大笑起来,指着夸阳说:“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当年在诗赋一道,老夫的确稍逊一筹,不过我的弟子中,也有善于此道者,通过他老夫才明白,诗赋一道乃是无足轻重的小道,词句叠加的游戏,你先赢了他,再来找老夫,输了就来书院做三年的先生。”
李纲的话说完,李二就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一瞬间裂成了两半,无奈地用手支着脑袋让身后的宫女给自己揉一揉太阳穴。
和他有同样感觉的王珪,长孙无忌,无不掩面叹息,不管泰山老人如何的精于此道,想和云烨这种变态较量诗词,输定了,那几首诗词就不是人能够作出来的,《凉州词》《古原草》如今早就被奉为无上的经典,泰山翁的诗词再厉害,也没有几首传播的天底下人人都知道,如今的长安城对于诗赋的统一认识就是那东西是一种技巧性的东西,和学问,没什么干系,王珪把自己原来准备拿出去出版的诗集都一把火烧了,如果比别的,书院输定了,比诗赋,就再也没人看好泰山翁了。
“老夫赢了你又如何说?”黎杖翁斜着眼睛嘲弄的看着李纲。
“赢?你会赢?老夫从没想过,所以,我就没提,你输定了,先说好,书院的先生每个月的俸银八贯,你们好歹有些学识,那就十贯吧,一日三餐书院免费,住宿的地方给你们一人一栋小楼,风景绝佳,每七天休沐一日,书院里有马车,牛车供你们免费使用,想游河,书院里也有小船和竹筏,每位先生只能带自己的家仆四人入住,当然这是一种规定,可以变通,多出来的人就必须你自己负担,怎么样,书院的福利不错吧。”
弄梅老翁怒极而笑,嘿嘿的笑了两声说:“没问题,老夫很想见识一下贵弟子的绝妙好文,想看看怎样的如椽巨笔能写出让老夫等人羞惭的文章,李文纪,如果没有让老夫吃惊,老夫的山洞里,还少一个扫洒的老仆,你就不错,为期也是三年如何?”
李纲仰天大笑,摇着轮椅走到泰山翁的面前,与四个老翁击掌为誓,而后得意的朝云家的棚子喊:“云烨,出来!”很有一种关门放狗的意味。
第五十八节 妖孽
李纲可以随心所欲的和泰山翁说话,那是因为他们的年纪和地位学识都差不多,不管他们之间怎么说,都是他们之间的事,虽然是羞辱,泰山翁也只会认为这是李纲想把自己四人弄进书院的一种手段,不会有什么屈辱的感觉,但是云烨如果也这么干,那就是没教养的表现了,不管有什么矛盾,礼仪万万不可缺。
所以云烨上了台子,就立刻大礼参拜了四位老头,老头子不发话,腰都不敢直起来,今天要是失礼了,云家以后就会被冠上化外野人的名头。
那个叫文海的老头子最是和善,笑着说:“李文纪满嘴喷粪,不要去理会,他既然说了你在诗赋一道上有专精,那么就一定不会错,他的嘴虽然缺德,却不会胡说八道,你不要惊惶,今日我们共同探讨一下诗赋文章也好,年轻人总会有一些让我们老头子吃惊的念头,大胆的说出来,说错了没关系,这是说学问,达者为先,不要理会那些赌注,老头们过的太寂寞,只是找点乐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