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云烨到现在还帮着卢承庆说话,明明已经叛敌投降,被云烨炸死在海上,你看看云烨是怎么说的,卢承庆战死在军营!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陛下,卢承庆袭爵范阳郡公按例降一等为范阳侯,乃是我朝显贵,一个侯爵叛敌投降,他卢承庆不要脸面,不顾家人生死,大唐还要脸面呢,云烨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我们大家的脸面着想,老臣以为捏着鼻子认了为上策。”
房玄龄这些年已经很少有往年的那股子锐气,取而代之的是和煦一片,现在已经有和事佬宰相的名头传出来,房玄龄居然笑呵呵的不做解释。
李二皱起眉头看着房玄龄说:“这样做虽然名声好听一些,却乱了法纪纲常,如今的朝堂大家已经没了往年的进取之心,为何?”
房玄龄躬身道:“陛下,我大唐的繁盛境况一日千里,快得让老臣都目不暇接,如今长安城经历了三次人口外迁,长居之民依然超过了百万之巨,长安八水之上帆樯林立绵远不下五十里,从每日落关到鸡鸣开关,长安城外的人群熙攘不绝。”
“不说别的,城池中每日清扫出去的垃圾就需要专门开一个水门日夜抢运,人溲马勃更是多的数不胜数,都说长安大居不易,现在更是不易,长安的地价一日三变,官府想给官员安排住处都需要费尽周折,陛下您或许还不知道,曲江那等偏远之地也住满了人,长安县正在考虑在那里重新布置一个坊市。”
“益州,岳州,扬州,晋阳,洛阳,明州,涿州,这些城市的人口也在迅猛的增长,只是这七个地方贡献的赋税就超过贞观三年全国的三倍之多。”
“现在的常平仓,兴平仓,只有晋王在今年五月初购置了十万担粮食,其余的都在仓库里纹丝未动,老臣非常担心这些粮食会发霉。”
“武德年间,百姓只要听说常平仓开始放粮,就会蜂拥而入,现在去常平仓的都是些逐利的商贾,他们想低价要那些即将霉变的粮食,好拿回去酿酒,或者喂牲口,百姓家根本就不会去常平仓买粮,哪怕比市面便宜,他们也不要那些陈谷子。”
“这些事情不但微臣在自己活的年岁里闻所未闻,就是翻遍史册也不见只言片语,天下大丰啊,老臣坚持了六十余年的志向六年前就达成了,现在每过一天,老臣就认为是赚的,所以也就变得不像陛下这样严谨。”
李二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房玄龄说:“怪不得你现在得过且过,好日子谁都想过,不把所有的事情想到头里,做到头里,说不定就会出现泉州这样的惨事,再忍几年,朕知道你想告老,等到年轻一辈成长起来以后,你就能含饴弄孙了。高阳的身子现在如何,快要临盆了吧?”
房玄龄捋着胡须大笑着说:“前日老臣专门去玉山请了孙道长给高阳诊脉,孙道长摸过脉之后说公主身体强健,大小平安,而且有八成的可能是怀的是一个男婴。”
李二也是喜不自胜,房玄龄见天色将晚,就拿着云烨的奏折打算离开,小心地向李二请示了一下卢承庆的案子该如何处置。
“去职,罢爵,七家!”这就是李二给出的答案,房玄龄点点头,李二已经是法外施仁了,长孙顺德,刘弘基他们七家这一次算是在劫难逃了,必须早点去通知,这七家人自从知道泉州和岭南水师被打烂了,就惶惶不可终日,躲在家里等着抄家的天使临门。按照刘弘基的性子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开始斩杀自己的宠妾了。
房玄龄出了宫门,杜如晦和一干勋贵就围住了老房打听这一次对刘弘基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处置的。
房玄龄对刘宏基的大儿子说:“你交的朋友没错,云烨的奏折里说卢承庆是战死的,对他投降海盗之举只字未提,所以陛下对你们几家人的处置就是夺爵罢官,这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结果了,罢了官,没了爵位,人还在就有机会,但是泉州百姓遭此罹难,都是因为你们玩弄权术的结果,泉州的安抚之资自然需要你们来出,云烨虽然不忍心看你们血流成河,心中的怒火到底有多盛你们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