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王玄策干涩的眼眶里涌出大滴的泪水,李治失败后,他就被刑部官员从南诏押解回了京师,原来以为必死,但是因为皇后一心想要保住李治的命,顺带着他们的性命也被保住了。虽说罪减一等,可是刑部的那些人却没有放过王玄策他们的打算,这一次全家发配交州,其实就是在变相的想要杀光他们全家。
押解的官员打开了槛车,王玄策委顿在地,抱着云烨的双腿嚎啕大哭,哭声里,既有惭愧,也有说不出的委屈,两年来时时刻刻的担忧,终于在这一刻全部化解了。
“吃一堑,长一智,你原本是书院的骄傲,可是后来却变成了书院的耻辱,君子当知耻而后勇,去最困难的地方磨练一下心智,向世人宣告,书院不可能教授出狼子野心的阴谋家,将你的智慧用在该用的地方上,你今年只有三十二岁,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王玄策只是抱着云烨的腿大哭,虽然还能不断地点头,整个人其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云烨命人带着他们全家去了舱房,长安是回不去了,只能在岳州给他们找一个安身之所。
冬日里的汉中,漫山遍野长满了油菜,现在还不到开花的时节,只是绿油油的铺满了山坡,寒雾笼罩着江面,让所有的景致变得模糊起来。
希帕蒂亚痴痴地的望着岸边,李泰的身子还能看见,他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大声的呼唤,谁能想到,说好了只送到山口的,结果,他一直送到了汉中!如果不是云烨苦劝的话,他一定会把希帕蒂亚送到泉州,哪怕陪着走一遭埃及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我最后一次出远门,到了埃及,我就不参加航海了,而是折返回来陪着我的男人,您说陛下会不会砍我的头?”
希帕蒂亚擦干脸上的泪水,笑着问云烨。
“应该不会吧,你知道的,陛下这几年一直在吃素,不太杀人了,尤其你是他的儿媳妇,估计下手的可能性会更加的低。”云烨很不负责任地说道。
“我喜欢这个宽容的国度,云烨,你刚才不是也宽容了一个罪人吗?我有时候非常的不喜欢冷冰冰的律法,它太无情,太残酷,无论是你,还是青雀,或者是那个疯子一样不顾一切也要护住自己孩子的皇后娘娘,你们做的事情都让我的心里感到温暖。”
“你看啊,我的男人还在大叫,我几乎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爱意,真正无情的人是我,如果我还有一点人的感情的话,这时候我就该跳下河,游到我的男人那里,匍匐在他的脚下,祈求他的原谅……”
“不用游泳,我这里有小船,可以送你去。”
云烨烦躁地说了一句,最讨厌李泰和希帕蒂亚之间黏黏糊糊的感情,一会像个疯子,一会又像个狗屁的诗人,说出来的话,让人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希帕蒂亚终究没有问云烨要小船,而是下到舱房里去哭泣,云烨大声的朝李泰所在方向喊道:“滚回长安吧,我会照顾好你老婆的!”
隐约听见李泰在骂自己是王八蛋,云烨抠抠耳朵,就下令扬起主帆快速的向长江进发……
告辞了汉水座舟就进了长江,长江的水师统领杨明月来到江口迎接兵部尚书,见了自己昔日的老部下,云烨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告诉他,将来有一天会需要他封锁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