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徒然为什么还能在北面战场和汉人打得不分上下?豹子为什么不在北面战场上投下重兵以彻底断绝我们的退路?”魁头大声说道,“我看那里根本就没有生机,那里是陷阱,是豹子要尽快击杀我们的陷阱。此时我们如果率部向北面靠拢,军心必然动摇,败亡就是眨眼间的事,难道你看不出来豹子的诡计吗?”魁头用力一跺脚,歇斯底里地叫道,“守,我就守在这里,一步不退,即使被豹子分割包围了,我也绝不后退。”
“大王如果战死了,那这一仗到底是为谁而打?”落置鞬落罗气得怒目圆睁,挥舞着手中马鞭说道,“慕容风是什么人?他和豹子是什么关系?如果我们全军覆没了,试问慕容风是选择继续战斗还是选择和豹子言和?大王已经死了,慕容风已经是大漠之主了,他还打什么打?如果他和豹子两败俱伤,铁骑尽数折损,他还能在不久的将来雄霸大漠吗?你以为他是檀石槐的兄弟,是弹汗山的擎天之柱吗?你看看他这几年都干了什么?他想尽一切办法削弱弹汗山的王权和实力,他的目的难道你还不清楚?”
魁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听着耳边冲天的杀声,心里一阵阵的颤抖,痛苦和绝望的情绪向怒涛一般连续冲击着他的心灵。我该怎么办?是守在这里牵制住豹子,然后等待慕容风来援和他里外夹击杀死豹子,还是突围撤退?
※※※
“杀……”颜良高声咆哮,长刀挟带着风雷和满天的血珠,一刀剁下,一颗光秃秃的髡(kun)头,一截血淋淋的身躯随着半声凄厉惨叫掉落到堆满残骸的草地上。几个鲜卑人夷然不惧,奋勇迎上。两支长矛冲着颜良的咽喉准确扎下,一把战刀,两把战斧也从颜良的身后砍到。颜良身形微侧,迅速躲过长矛的刺杀,长刀呼啸而下,两颗人头腾空而起,同时间颜良一拳击去,把那名执刀大汉连人带刀打得仰面栽倒,口中鲜血狂喷。就在这时,两把战斧对准颜良的后背劈了下去。
一个汉军士卒凌空飞起,手中长矛以惊人的速度插进了执斧大汉的脖子。那个鲜卑大汉顿时气绝,手中战斧力道骤减,轰一声劈到了颜良的后背上。虽然有重铠护身,颜良还是痛得惨哼一声,差点栽倒。还没有等那个汉卒落地,一支长矛数支长箭已经厉啸着钻进了他的身体,血淋淋的尸体轰然坠地。
正在十几步外奋力厮杀的李弘看到了一把血糊糊的战斧,这把战斧正在往颜良的后背劈去,他不假思索的伸手入怀,狂吼一声掷出了那把黑色小斧。小斧一路翻滚呼啸,狠狠地剁进了那个鲜卑人的腰肋。鲜卑人身躯巨震,张嘴发出了一声长长惨嚎,手中战斧顿了一顿,依旧去势不减,狠狠地砸中了颜良的后背。颜良连遭重击,一头栽倒在地。汉军士卒一拥而上,迎着冲上来的鲜卑人一阵猛砍,拼死护住颜良。
颜良盔斜甲歪,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然后他瞪大眼睛愤怒地吼道:“谁踩了我的头?谁踩的?”
李弘飞步上前要取回自己的小斧,突然他发现了什么抬起的脚竟然没有踩下去,他看到了砍刀的尸体。李弘心中巨痛,愤怒就象燃烧的大火剧烈地烤炙着他的神经,让他痛苦不堪,浑身战栗。他强忍悲痛俯身把砍刀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到了附近一匹死去的战马上,他担心砍刀的尸体遭到践踏,他要让这个跟随自己征战数年的部下能够留得一副全尸。李弘轻轻摸摸砍刀光秃秃的脑袋,一滴泪珠悄然滚落。
“杀,给我杀……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
一个汉军士卒一刀插进了对手的胸膛,那个强悍的鲜卑人毫不示弱,在临死之前拔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地刺进了汉卒的背心。那个汉卒恨恨地骂了两句,抬头向天上看去,他想最后看一眼蓝天。落日原上的天空灰蒙蒙的,连太阳都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那个汉卒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缓缓低下头,蓦然,他睁大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叫了起来:“魁头要逃了。”
鲜卑人的大纛突然向东移动。
汉军将士士气如虹,“杀死魁头”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气势惊人。“吹号,吹号,命令刘豹占据山丘,立即给我切断魁头的退路,快……”李弘一边大叫,一边指挥亲卫营精锐以排山倒海之势杀了上去。由于战场狭窄,死尸遍野,汉军铁骑无法展开有效攻击,赵云、恒祭和庞德三人只好各带铁骑从两翼掩杀。
刘豹刘冥和楼麓三人听到急促的号角声,随即指挥匈奴铁骑和乌丸铁骑以最快的速度杀进了敌阵中间。刘冥势不可挡,居中猛进,他在一百多名亲卫侍从的支援下,连杀鲜卑人三名千长,砍倒了邪归逆的战旗,最后一直冲进了冰冷的湖水里方才止步。当刘冥从湖水里洗去满脸血污抬头回顾时,霍然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亲卫只剩下寥寥数人了,一百多名骁勇的战士倒在了战场上。
邪归逆和步度更抵挡不住,慌乱之中带着残余兵力向南撤退,和魁头会合到了一起。魁头看到李弘亲自带着汉军精锐正向自己这个方向飞速杀来,不由急得大喊大叫:“挡住,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