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不失?简直是笑话。庐江丢了,九江也没有拿下来,江北两郡全部被曹操控制了,他随时可以打过来,而江东内有叛乱,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抵御曹操的攻击?我们前后受敌,江东怎么可能不失?”周瑜一掌拍到案几上,怒声吼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死到临头了,还不能互相信任,齐心协力共守江东,反而在这里互相猜忌,互相提防。敌人在江北,在荆州,不是在江东,不是在自己家里,不是我周瑜。”
周瑜的吼声回荡在船舱里,重重撞击着江东诸将的心底。程普等人脸显愧色,低头不语。
“伯符的伤势到底如何?”周瑜猛地站起来,用力挥舞着双臂,大声叫道,“如果伯符危在旦夕,江东水师必须尽起战船,从吴郡丹徒到豫章柴桑的一千多里江面上密集防守,阻止曹操和刘表的联手攻击。江东四郡的步卒大军也必须立即开拔各地主要大城,威慑和镇压乘机起事的叛乱者,以求迅速稳定江东,确保江东不失。”
“如果伯符伤势并不严重,你们完全没有必要丢弃庐江撤到江东。你们应该和我一起,死守皖城和居巢,伺机击败曹操和袁耀,重新夺取庐江,占据九江郡。江北两郡对江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失去了江北两郡,江东不但处在敌人的攻击之下,而且也失去了北上攻击中原的前沿阵地,将来北上征伐的难度将大大增加。”
程普心有所动,欲言又止。张纮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大人伤势较重,但已得到控制,性命无忧。”
周瑜连声冷笑,大步向舱外走去。走到舱门附近时,周瑜停了下来,转头看看惊惶不安的一帮江东大吏,恨声说道:“请诸位大人转告伯符兄,此时正值江东危难之际,请他务必相信我。我周瑜不是豺狼之辈,也不是背信弃义之徒,我更不会乘着自己兄弟岌岌可危之际,挑起内讧夺取他人基业。现在的江东就象一艘摇摇欲坠的战船挣扎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我们都是这条战船上的落难者,要想活下去,要想守住江东,我们就要肝胆相照,同舟共济,否则,船毁人亡,大家九泉之下再见吧。”
周瑜一脚踹开舱门,扬长而去。
张纮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追了出去,“公瑾,公瑾……暂时还是放弃庐江吧,不要再打了。”
周瑜头都不回,只是挥了挥手,急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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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孙策水师陈兵于丹徒和芜湖一线,周瑜水师陈兵于春谷和柴桑一线,与曹操的大军隔河对峙。
同时间,江东步卒大军迅速奔赴丹阳、吴郡和会稽郡主要大城,日夜巡檄,以防意外。
周瑜的步卒大军一部留守南昌,一部则乘船东进,屯兵于皖城、居巢和采石矶一带。
曹操信守诺言,率军撤守九江郡。曹操在重创江东军后,算是在九江郡彻底站住了脚,不过他担心孙策和周瑜联手从历阳方向反攻九江,同时也想利用袁耀和孙策抢夺庐江的机会,消耗双方的实力,为他在稳定徐州和九江郡之后再攻庐江、南下江东做好准备,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大大方方地让出了庐江郡,先回到寿春整顿军队,屯积粮草辎重去了。
袁耀兵力有限,虽然他乘胜拿下了舒城,但面对周瑜猛烈的反攻,他不但没能守住舒城,反而连龙舒城(今安徽舒城县,大别山东麓)也丢了,最后不得不退守于六安和安丰一带。周瑜心悬江东局势,又担心曹操乘机再攻庐江,所以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放弃北上攻击袁耀,转而命令大军固守于皖城、居巢和舒城一线,屯重兵于采石矶,准备随时杀进丹阳,挽救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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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建兴四年(公元200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