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季:“奉皇贵姰俍俍之命,有事交代小慧女侍。”

“你等着。”

禁军侍卫走到翔福宫门口,敲门,门开了。侍卫说皇贵姰俍俍宫里的寺人找小慧。卓季认出来开门的是小林子。小林子关了宫门,等了有一会儿,宫门又打开,小慧从里面出来。顺着侍卫的手,小慧看到了皇贵姰俍俍宫里的“寺人”。只一眼,小慧就愣了,然后一脸惊喜和激动地跑了过来,刚要喊,又急急咽下去。

卓季:“皇贵姰俍俍有事交代。”

主子瘦得都脱相了,嗓子还这么哑,不用问都知道是一路赶回来了。小慧忍着眼泪:“跟我来吧。”

卓季慢腾腾走过去,小慧伸手想扶,被卓季不动声色地推开。他这段时间都不在宫里的事情还是不宜宣扬为好。

小慧慢慢跟在身后,翔福宫外的禁军们看得满头雾水。等进了翔福宫,宫门关了,小慧一把扶住主子,眼泪涌出。翔福宫的其他宫人都看了过来,接着就一个个面色惊变地跑过来:“主子!”

卓季:“背我进屋,走不动了,先别告诉陛下我回来了。”

小林子在主子跟前蹲下,卓季爬上去。

屋内,张弦伺候着万岁刚刚睡下,听得睡着的万岁还在止不住地咳嗽,张弦擦了擦眼角。门外,冯喜守着。自从陛下病倒后,张弦和冯喜日日盼着俍俍能赶紧回来,又心忧俍俍会不顾自己的身子往回赶。

冯喜正胡思乱想着,听到了脚步声,他抬头。就看到小林子背着一人过来,小慧、王保、花姑姑等翔福宫的一众宫人一脸紧张的护着那人,冯喜急忙上前低声问:“这是……”

小林子背上的人抬起头,冲冯喜笑:“冯喜。”

怎么了……冯喜余下的话自动消失在嘴边,他呆呆地看着那个与记忆中有很大变化的人,片刻后,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俍!”

冯喜出口的喊声被小慧及时捂住。小林子把主子放下来,卓季由小慧和王保扶着站稳后,低声说:“拿我的睡衣过来,还有铃铛。”

所有人都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小慧和花姑姑去拿衣饰。王保摘下主子的帽子,低呼:“主子,您的头发怎么是湿的!”

“我在皇贵姰俍俍那儿洗了个澡。”

所有人动作起来。王保解开主子的发髻,小林子去隔壁房间拿来了大布巾。小慧和花姑姑把衣饰拿来了。卓季张开双臂,冯喜和小慧为俍俍脱衣、换衣,小慧给俍俍戴上有铃铛的脚链和拖鞋。卓季的头发是湿的,小林子给他擦得半干后,也就没给他绑起来。

换好了衣服,又让小慧给他擦了点润唇膏,显得嘴唇没那么难看了,卓季推开了寝房的门。冯喜帮着俍俍关好了们,所有人都在抹眼泪。

内间的张弦隐约听到了铃铛的声音,怎么会有铃铛声?竖起耳朵,似乎真的有铃铛声,张弦看了眼床上的陛下,放轻脚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门竟然被推开了!张弦立刻惊觉,可当门外的人露出来后,他整个人傻了。

“俍!”

张弦的惊叫被卓季眼疾手快地捂在了手里。

张弦激动的泪水涌出,他同样也看得出俍俍绝对是一路奔波赶回来的,俍俍瘦了,瘦了很多。对张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卓季放开手,走进屋。床上传来几声咳嗽声,卓季慢慢地走向床边,清脆的铃铛声没有吵醒床上的人,却是令张弦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卓季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同样瘦了不少的男人,心窝的某个角落隐隐作痛。他踢掉拖鞋,在男人的身边躺下,抱住男人,闭上眼睛。

在身体被抱住的瞬间,永安帝猛然惊醒。察觉到身边确实有个人,永安帝下意识地就要把对方推开,却被一人及时止住。

“万岁!俍俍回来了!”

张弦再也压抑不住激动地大喊出声。

永安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低头一看,身边抱着他动也不动的,是他的顺傛?他的爱侍?!冯喜这时候从外面进来,抹着眼泪:“陛下!俍俍回来了!皇贵姰俍俍身边的怀庆过来传话,说俍俍和林内都统,刘统领快马从广南奔袭回来。俍俍累得在重辉门外就走不动了,还是请皇贵姰俍俍派人抬了轿子抬回来的。俍俍刚才进了翔福宫,也是小林子一路背进来的!”

看着睡得毫无反应,完全不受冯喜说话影响的爱侍,永安帝的心拧在了一起。他坐起来,摸摸卓季凹陷的脸颊,也顾不上头晕不晕了,急忙说:“马上传胡鹏举!回奉天殿!带顺傛回奉天殿!快来给朕更衣!”

卓季真的是一秒睡死。躺下,抱住永安帝,他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永安帝用披风裹住他,然后武七背起他一路出了翔福宫。由永安帝抱着坐着肩舆去了奉天殿,再到被永安帝放到龙床上,这一切的一切过程卓季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