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的判决一下来,京城不知多少人哭瞎了眼。可是朝堂上,文臣武将中的重臣们却没有一个给魏家求情。见顶头上司对此不仅表示了沉默,反而隐隐呈支持的态度,下面低品阶的官员们就算再可怜魏家,也不敢求情。

魏似锦的夫人出自京城夏家。算不得一等的勋贵,也能排得上二等。夏家老夫人还活着,还有诰命在身。如今却受此牵连,不仅被剥夺了诰命,还要被赶出西翔城。夏家老夫人不在魏似锦牵连的九族之内,可夏老夫人的长子长媳——魏似锦的岳父和岳母——却在被流放之列。而夏家所有在朝为官的人全部被罢官,被御史台彻查是否有犯案之事。夏家所有在皇家直属的学院读书的儿郎全部被退学。整个夏氏一族,与魏家有姻亲关系,没有被株连的这些人家的子孙后代再也没了前程。除非后面的帝王赦免他们,否则,他们的前路就只剩下黑暗。

这天,永安帝又是在卓季睡熟之后在小花厅里见前来汇 报的太子和齐王。王保在外面出声:“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永安帝惊讶,母后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没有在午睡?太子和齐王也惊讶,这个时间皇祖母应该在午睡才是。

太后由沈姑陪着过来,可到了门口,沈姑却留了下来。一看母后这架势,永安帝对两个儿子说:“你们先去客厅吧。”

皇祖母这是有事要单独和父皇说了。太子和齐王向皇祖母行礼后,离开了小花厅。屋内伺候的冯喜也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永安帝起身扶着母后坐下,问:“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太后有几分忧色地说:“有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妥,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了。我知道顺傛这时候通常都在睡着,他现在身子贵重,无甚大事,娘也不想你走开。”

永安帝:“是何事?”

太后:“我听说,你下旨,夏家满门抄斩?”

永安帝点了下头,问:“可是有人找娘您说情了?”

太后:“自然是有人来寻的,娘来,却不是给魏家说情。皇儿,这魏似锦年初刚得了一孙儿,这还不满一岁。魏家要被斩首的,孩童也不少于七八,这顺傛刚刚怀了身孕,娘是怕……”

母后这么一说,永安帝明白了,他蹙起了眉头。

太后:“那些人是死是活,娘都不关心,娘只求顺傛和他腹中的孩儿平平安安。娘盼着你和顺傛的龙儿已经太久了。皇儿,那些人是该杀,可娘又担心,你杀了魏家的那些孩子,是否会冲撞了顺傛腹中的这个。魏家九族流放,也不知有多少是孩童,若流放的途中,有孩童死了……娘是怕啊。”

永安帝捏了下拳头:“娘,您说得对,儿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未有想到这一点。杀人,总是血腥。魏似锦该杀,但那不满一岁的孩子……”

太后点点头,说:“有时候,活着要比死还受罪。你要惩罚他们,无可厚非,顺傛可是险些就……只是这个当口,不容你不多考虑啊……你就当是给那还未出生的宝贝龙儿积福积德了。”

永安帝重重点头:“此事我听娘的。”

太后:“这样最好。顺傛这几日可好?”

一说到爱侍,永安帝就傻笑:“好!能吃能睡,就是他身子还不能大鱼大肉地放开来吃。仍是天天叫唤着想吃羊肉。”

太后一听也笑了,随后又有些担心地说:“顺傛懂医,他若有了害口,难保不会察觉啊。”

永安帝:“我和胡鹏举也担心这个。这每日的饭菜,都是尽可能地花样多,好在他食欲还行,目前还没发现自己最近更偏爱酸甜口的。也还没有害口,虽仍不喜欢喝汤,不过喝了之后也不会恶心要吐,他只当自己是喝腻了,没往别的地方想。”

太后两手合十:“最好能一直这样,至少坚持到三个月。”

永安帝:“我也希望能坚持到三个月后。三个月孩子稳了,那时候他要怎么闹,也不怕他伤了自己和孩子。”

太后笑:“到那时候,皇儿你就要多想法子稳住他。这孩子,就是天意。顺傛现在的身子,怀上了,也不可能不要,只能生下来。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永安帝再次重重点头:“这就是老天爷都要给我的宝贝麟儿。”

等到母后离开,永安帝派人再把太子和齐王喊过来。太子和齐王觉得父皇和皇祖母之间怪怪的,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不过父皇和皇祖母摆明了避开他们,他们也不能问。

在太子和齐王坐下后,永安帝就道:“太子,魏家满门抄斩,你去查,抄斩的魏家人中,有多少不满十二岁的孩童。魏家流放的九族中,又有多少孩童。把这些孩童先全部看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