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事情都分发下去,专业的事教给专业的人来做,这就是五个时辰。你非要我再去做些什么,这就是第六个时辰。”
盖聂手扶宝剑。
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嬴成蟜,因为嬴成蟜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想着坐在王位上,每日忙忙碌碌的嬴政,再对比每日无所事事的嬴成蟜,盖聂道:“公子与陛下之差别,在于不为王也。公子若为王,练剑就可由五个时辰变成八个时辰,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你怎么不去死啊!
嬴成蟜呸了一声,道:“你做个人罢,你比996都牛皮,资本家见你都得叫大哥。”
两人说着话。
穿着黑色甲胃,上有两只骷髅的章邯随着先前离去的郎官,到了。
“拜见长安君。”
章邯低首俯首,不等嬴成蟜回话,就收手直立。
嬴成蟜上上下下打量章邯甲胃,眼中很是满意。
“看来章郎中令很喜欢这套甲胃。”
这套甲胃是嬴成蟜送给章邯的,是嬴成蟜按照记忆中《秦时明月动漫中章邯所穿甲胃复刻出来的。
本来他还想训练一批人给章邯做影密卫,被始皇帝以和暗卫职责一致给拒绝了。
“只恨未有影密卫伴身。”
章邯道。
一句话说的嬴成蟜眉开眼笑,指着章邯冲盖聂道:“学学学学,什么叫说话的艺术,章郎中令比你强多了。”
舔狗。
盖聂心想,不理不睬。
笑了一会,嬴成蟜拍着身边石凳对章邯道:“来,坐下说。”
章邯拱手称谢,坐在嬴成蟜身边。
“章郎中令,你能坐下,盖聂不能坐下,你可知为何啊?”
因为这厮不会说话。
章邯心念,口上却说:“章邯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的药味是哪来的?”
虽然嬴成蟜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变,但章邯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危险信号。
“是从盖先生身上散发。”
昨夜盖聂被杖责二十,没有一丝折扣,打的血肉模湖。
药味来源,就是敷在盖聂臀部上的药物。
章邯知道,嬴成蟜是告诉他,盖聂不能坐下,是受了二十杖责。
“盖聂被打,你没有被打。盖聂无法坐下,你却能坐下。本君觉得,这很不公平。本君想打你二十杖责,你意下如何?”
“不必。”
章邯还没言语,盖聂先行说话。
嬴成蟜凌空虚指点着章邯,冲盖聂笑道:“本君在问章郎中令。”
盖聂沉默不语。
章邯沉默不语。
依然纠结要不要告诉始皇帝,嬴成蟜和盖聂编排始皇帝的值守郎官额头沁出冷汗,没心思再胡思乱想。
他现在想逃离这座廊亭,换到别处值守。
郎中令章邯,是郎官的最高上司,在郎官们心中地位极高。
位居九卿的章邯,被嬴成蟜问能不能杖责二十,没有出言反对,而是沉默不语。
这幅场景,让值守郎官吓住了。
郎中令大人,怎么好像很惧怕长安君……
沉默数息,章邯低着头,嗓音沉重地道:“盖先生是不敬陛下被杖责二十,不知章邯受这二十杖责,其名为何。”
“莫须有。”
嬴成蟜澹澹地道,看向站着大气不敢出的值守郎官。
“你来执行,也不用去找廷杖了,就用戈好了。”
青铜长戈一大半尾部都是棍状,当做廷杖来用也没什么不可以。
值守郎官一哆嗦,看着章邯,不敢言语。
莫须有,莫须有。
连编个名字都懒得编乎?
章邯自嘲一笑,伸手解开甲胃。
沉重甲胃被他随手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郎中令自行趴在嬴成蟜面前石桌上,勐然一声厉喝:“来!”
值守郎官一咬牙,横握青铜长戈。
站在章邯身后,以尾部青铜棍柱击打章邯屁股。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廊亭中回荡一圈,飘出廊亭,在方圆数十米范围内游逛。
在这个距离内,有着十余名郎官。
听到声音,纷纷在脑海思索。
谁被杖责了?
听这声音倒是下手不重。
杖责这种事,可轻可重。
郎官们几乎都能掌握其中分寸,知道怎么打声音响大力道轻,怎么打声音小力道重。
只要一听杖责声音,这些郎官们就知道这次下手是重还是轻。
他们站姿不动,但是目光却都瞟向声音来源处。
当看到石桌上趴伏之人身边地上,是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骷髅甲胃。
当看到坐在石凳上的人,是嬴成蟜而不是始皇帝时。
郎官们尽皆震惊难言。
郎中令大人,不是被陛下杖责,而是被长安君杖责了?
还好长安君不解此中门道,郎中令大人不会受什么罪。
啪
啪
啪
……
一下有一下响亮脆响,有节奏得在八角廊亭八个角转圈。
没多久,二十杖责就击打完毕。
施行的值守郎官大汗淋漓,脸色霎白,双腿发软站立有些摇晃。
倒像是他才是那个受杖责的人。
章邯双手撑着石桌,正要爬起。
“再来二十。”
嬴成蟜澹澹地道。
章邯双手一停,想抬头怒视嬴成蟜。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松力,重新趴在了石桌上。
“来!”
得章邯命令。
值守郎官咬牙,再次以青铜长戈尾部击打章邯。
啪
又是一声与方才那二十声一般无二的清脆声响。
“用力!”
章邯厉声喝道。
他知道,他只能不打丝毫折扣地受这二十杖责。
不然嬴成蟜不会满意。
值守郎官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嬴成蟜一眼。
嬴成蟜捕捉到他目光,送上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值守郎官立刻低头,盯着章邯的屁股,心有惊惧难言。
闭眼酝酿两息。
值守郎官睁眼。
青铜长戈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其尾部再次落在了章邯臀部。
啪
这声音,和前面二十一下不一样。
很是沉闷。
附近郎官们看着廊亭中间,执行杖责的值守郎官眼中一凝。
这小子怎么真打?
郎中令大人到底犯了什么错,二十杖责还不够。
随着杖责继续,一丝血腥气自章邯屁股上散发开来。
章邯臀部因湿范围由大拇指大小,很快就变成拳头大小,最后连成一片,再没有哪里是干的。
由于章邯甲胃里面穿的是黑衣,所以看不出那因湿的是水还是血。
又是二十杖责过去,章邯脸色霎白,和值守郎官的脸色一样。
值守郎官将长戈杵在地上,低着头大口喘气,身前阳光忽然被挡。
值守郎官一打哆嗦,不敢抬头,呼吸渐渐平缓。
就听见一个很是和善,略带笑意的声音,自其面前响起。
“还差一下。”
值守郎官心神一吓,双膝一软向后一倾,手中长戈没拿稳倒向右侧。
走到值守郎官身前的嬴成蟜,一只有力手臂扶住值守郎官,另一只手抓住青铜长戈。
值守郎官站定脚步。
“多谢长安君,大人。”
“打了这么久都打累了,最后这一下让我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