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甚!”
始皇帝压抑着嗓音低吼着。
嬴成蟜一脸无辜。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以为他不走了就没运功,谁知道他突然用那么大劲。”
始皇帝额头满是黑线。
马车外,就在徐福要滚下车辕,落到地上的时候,章邯一把抓住了他腰间腰带,止住了他的落势。
徐福道了声谢,怒气冲冲冲向车厢内,跑了几步原地踏步。
一回首,见章邯一手紧紧拽着他腰间,一手已是拔出了半把秦剑!
擅闯驷马王车者,死!
“章郎中令,方才陛下已同意见我,还是你引我进去的。”
章邯一脸冷漠地点点头。
“但徐博士已出来了。”
徐福忍住怒气。
“劳烦章郎中令通报一声。”
他能清晰感知到眼前这个身披骷髅甲之人的杀气与杀意,这个沉默寡言的郎中令可比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长安君可怕多了。
虽然徐福自算的卦显示没有性命之忧,但那是在他不主动作死的前提下。
又是同样的流程,二进驷马王车内的徐福这次没有在行礼拜见,而是直接指着嬴成蟜,沉声道:
“陛下,此人身具贪狼命格!荧惑守心,正应在此人身上,大秦帝国亡于此人也!”
始皇帝转而观察嬴成蟜脸色。
嬴成蟜本来还聚精会神,打算听听阴阳家徐福要怎么解释荧惑守心,是和鬼谷子说的一样——楚有三姓,亡秦必楚。
还是另有见解。
但他万万没想到,徐福是这么解释的荧惑守心……
“不是,徐博士啊。你是自己用的力,自己摔倒的,就算是我在这其中也有责任,但你也没必要这么诬陷我罢,你这是奔命来啊!”
嬴成蟜据理力争。
脸上擦伤,有血丝渗出的徐福指着嬴成蟜,脸对着始皇帝。
“陛下,贪狼被我看破心思,急了!”
嬴成蟜跳起打掉徐福手指,喷了徐福一脸唾沫。
“指谁呢!你是不是有什么狂疾啊!在陛下面前说秦亡于我,你这套说辞放谁身上谁不急啊!”
手指疼得厉害,徐福收在袖子摸了一下,疼痛加倍,大了一圈不止,已经肿起来了。当下更是对嬴成蟜深恨不已,怒目相向。
始皇帝会心一笑,很快便敛去了。
不是怕被人看见,而是心中的沉重让他笑容维持不下去。
“徐福,何为荧惑守心。”
徐福脸色一正,沉声道:
“荧惑为孛乱、残贼、疾病、丧事、饥寒、兵祸,常应于心宿星宫之外。
“心宿星官内有三星,居中的大火乃陛下,恒定不动,坐镇中宫。二佐星或辅政大臣,或常胜将军,或天潢贵胄。
“在外的荧惑移命宫,二佐星有一暗淡难辨。此为陛下最亲近之人背叛,引荧惑入内,大秦帝国危在累卵!”
说到这,徐福便定定地看着嬴成蟜,一副就是你这个佐星引荧惑入内的样子。
荧惑,就是指火星。
嬴成蟜冷笑一声,指着头上车顶。
“这不过就是一个天体现象罢了,我知道你不懂什么叫天体现象,这不重要。我问你,荧惑恒在,不是在命宫内,就是在命宫外。如你所说,荧惑代表着不祥。那三皇、五帝治世的时候,天下无纷争,无暴乱,荧惑就该消失才对,为何荧惑从来没有消失。”
徐福丝毫不见慌乱。
“万事万物,皆分两面,谓之阴阳也。
“善之所以为善,是因为有恶的存在,没有恶衬托不出善。天之所以为天,是因为地的关系,没有脚踩的大地,天也撑不起。
“圣王在位,阳的一面,天下大治,大火不可直视也。彼时阴的一面,荧惑暗淡无光,无月也难见其形也。
“但再暗淡,荧惑也不能消失。没有了荧惑,大火就也不存在。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嬴成蟜笑道:
“这种纯是理论的言语,就不必再说了。”
徐福本来就冷的脸色越发冷了。
“长安君博览群书,我便说些发生荧惑守心时的乱事,长安君只管去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