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寻常黑甲完全不同,在战场上就是靶子的银甲都可以一笔带过,但头盔却不得不着重提一下。
嬴成蟜的头盔是全盔,但与寻常的全盔还不一样。寻常全盔都是遮住头顶,脸还是露出来的,嬴成蟜这个竟丝毫未露!
头盔眼处是一整片厚有二寸的昂贵琉璃,无色,透明度极高,单卸下来拿到十年前的齐国,能换十数座城!
面部则是被一整块钢片所包裹,凑到最近仔细观看,能看到钢片上有丝丝比蚕丝还细的缝隙,以供嬴成蟜呼吸。
老兵们眼前一亮,看到这个样子的嬴成蟜,本来就兴奋的心情转成亢奋,似回十年前。
邯郸之战,嬴成蟜就是穿着这身银甲,带着他们把赵军杀得人仰马翻!赵都百里内人兽绝迹!愣是把邯郸变成一座孤城!
“将军美啊!”
“美个屁!将军说了!这叫帅!”
“哈哈哈,对!将军说男人不能称美!将军帅啊!”
“放屁!乃公听将军之言!回去识字读书!帅只有统帅之意!哪里有帅这个字,将军骗得了你们骗不了我!就是美!”
老兵们一片乱哄哄。
长安君自哪里找来的精锐!不是把铁鹰剑士拉来了罢!
饕餮军个个心神凛然,没有为前面闹哄哄的表象所迷惑。别的不谈,光是这策马急停还能排列有序,饕餮军就做不到。
急停可以,但想排列有序,至少需要一炷香时间来调整站位才行。要不是亲眼所见,饕餮军难以想象会有骑军能做到这样!
单拉出来一个老兵,不是饕餮军一员兵士的对手。但要是同等数量的骑兵对冲,眼前这数千骑兵能把饕餮军冲的阿母都不认识。
单打独斗那是江湖匹夫,军队是协同作战!
嬴成蟜摘下头盔,看看为首的老将,又看看王齮身后三千六百多个老兵,又看回老将。
随手把价值连城的头盔丢在地上,当啷一声后,脸腾怒焰。
“他妈的!王齮!老子不是要你带百来个兄弟嘛!你是傻逼嘛!你不识数啊!你脑袋上长那两个窟窿眼用来喘气的嘛!你他妈回头瞅瞅!这都多少个了!十倍有没有!啊!”
全场霎时安静下来,继而马上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骂声可有十年没听到了,将军就是将军,骂人的词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他们的将军平素温文尔雅,但一控制不住脾气就骂人,他们就偷着乐,这才有军队的样子嘛!
军中哪有不会骂人的?不会骂人那是兵嘛?那是手不能提见肩不能扛的书生!
将军总是之乎者也,让他们多读点书,弄得大家好像不是在军队参军,是在学堂受教,哪个秦人读书啊?那多没出息啊!再说秦律也不让平民读书啊!
“将军!再多骂几句罢!”
“虽然不知道将军在骂什么,但听起来比鸟人竖子脏多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我们不来!王将军非拉着我们来!将军我们也没办法啊!”
王齮大怒回首,巡视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闷雷声响盖过一片喧嚣哑嗓。
“放屁!哪个鸟人喊的!给乃公站出来!来的时候一个个就差跪地上求乃公!乃公担着将军的骂把你们这群鸟人带过来,到了就背刺乃公是罢!良心都被犬吃啦!不待快滚!”
更大的笑声响起,老兵们笑得更开心了,就是这种感觉!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嬴成蟜浑厚内力用于催声,以胸腔震动辅佐喉咙发声,声音听上去不大却传遍全场,自带混响。
老将老兵都噤了声,骑在马上,望着台上,目光熠熠。
闪亮耀眼的银甲晃着老兵的眼睛,却没一个人兵舍得眨眼。
“他妈的,你们就是犯贱!老子好吃好喝伺候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阎王殿前遛弯,怎么?以为你们都是老子呢?全副武装,刀枪不入?刚才还有犊子让我再多骂几句,你要是带把你就站出来!别怂!”
“我!”
人群中忽起一声应喝,一个脸上写了字,看面相比嬴成蟜大不到哪去的男人高举秦剑,一脸自豪。
嬴成蟜一眼望去。
“老子听声音就知道是你!王廿!年龄最小!妈的比老兵还油!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要疯啊!
“天下万般兵器,你偏偏练剑!还非要喝酒练醉剑!上剑不练你练下剑!铁剑不练你练银剑!练到人剑合一两不分!你就是个剑人!”
嬴成蟜当着四万六千余名饕餮军,还有不到五千名老兵的面,将王廿骂了个狗血淋头。
常人早就臊得用马蹄刨出三室一厅,恨不得钻地底下去了,王廿不一样。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哈大笑,就好像嬴成蟜在夸他似的。
嬴成蟜骂完,这位年轻的老兵双手拢嘴做喇叭状。
“将军你骂人没词了嘛!就这啊!小人十年前就听腻啦!十年了没点新词嘛!将军再多骂两句罢!”
老兵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