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江彧伺机将铁壳子踢进角落,枪身旋转着磕在桌角,撞开好长一段距离。

“别拦我!你别拦我,我要宰了这个小兔崽子!”

“老余!”

瞥见这一幕,裘世焕忽然大笑起来。

他的手指在绳结里疯狂挣扎,好似根本不在乎粗粝的茅草扎得越来越深,勒痕也越发瘆人。

裘世焕一脚蹬开桌子,颔首看向余三海。他下巴的线条高傲得像一只雄狮,靛蓝色的眼睛深处不时喷吐出异样的狂热。

明明受制于人,明明遍体鳞伤。

可就是在这一刻,江彧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个动弹不得,连性命都掌控在别人手中的金发男孩,只是坐着。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冷酷,不发一语。

强烈到了生理极限的压迫感宛如一股惊世巨浪,江彧几乎被反制得喘不过气,连手指都有些痉挛。

从前跟随都民灿的时候,他也见过不少凶犯。他们确实血债累累,确实强悍并缺乏同情心,也确实藐视法律目空一切。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裘世焕这样。

这样狂妄,这样自大,这样肆无忌惮。

只听耳朵里“嘎吱”一响,那种连专业人士都无能为力的粗茅草绳,居然一瞬间就被扯得齐声断裂。

裘世焕抬起右臂,他笑着活动手指,轻而易举拽断了左手发力点周围的绳子。然后讥嘲地看向一脸震惊的余三海,揉了揉手腕,笑容灿烂。

靴子稳稳落在遍布枪孔的地板上,沿着桌脚走出一道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