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闹市口,马车却骤然停了下来。
“小姐,这前面全堵了,车马都被堵在这里了!”驾车的马夫声音传进车厢。
马车夫开始抱怨:“也不知这些胆大妄为的贱民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奴才看着这路还要堵上好一阵,若不然,奴才带着王府令牌去传九城巡卫让他们把这些暴民都给赶开吧。”
他是其骄傲的,虽说他是个奴才,但他是王府的奴才,生来便比这些贱民要高了一等。
言曦不快的皱皱眉,却不是针对百姓。“我们今日又无事,再等等吧。”她掀开帘子。
又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语气好些,不要仗势欺人。”
车夫讪讪地跳下去,去打听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车夫就面带嫌弃的又回来。跳上马车前沿,脸上又瞬间换了副恭敬的模样。
“奴才打听着了,今天是处决李臣那个暴臣一家子的日子。前面那些愚民都是过来给他家里人奔丧的,哭得好不凄惨哩。”
言曦沉默了一下,李臣,这个人她知道。举世皆浊他独清,众人皆醉他独醒,不愿与腐朽的官场同流合污,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以死明鉴。
她沉默一下,突然又掀开帘子跳下去:“我下去看看,我还没见过这种事呢。”
水清寒见着言曦下去也跟着跳了下去。只有马车夫手拿着马鞭不解的挠着头:“现在的贵人都看砍头了吗……”
此处距离闹市口断头台还有一里多的距离,却已经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有老人,有壮年,有妇人,也有劳动无知的小儿。
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每人面前还点着一盏小灯,日子稍微过得去的就用蜡烛,衣衫破旧的就用油灯,就连浑身褴褛的穷人也在面前摆了块点燃的木头。
这是这个地方的习俗,送葬的时候都会点盏灯,亡者有了光就能看得见投胎路,下辈子就能投个好胎。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就是这么一代一代的延续下来了。
密密麻麻的几千人,却跪得安安静静,就连几岁的孩童也被父母按着跪的老老实实。
所有人都跪着,只有她们两个人在里面穿梭实在是太显眼了。
言曦找了棵树,坐在树下,水清寒也跟着坐了过来。
“言……好姐姐,他们这是在祭拜谁?”水清寒把头靠在言曦肩膀上,压低声音,不去打扰这肃穆的气氛。
“他们在祭拜这个王朝最后一个愿意为他们请命的人,替他们做主的人。”言曦抬头看着太阳。
正午的太阳璀璨耀眼,逐渐移到头顶最上方的位置。阳光灿烂的很,今天是秋后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斩——”
刀起刀落,鲜血喷洒。断头台上的李家男丁,有些年纪不大的少年和孩子哭得厉害,却没一个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