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淮抓着椅背开始将椅子缓缓地往下放,放一点问一句“后悔了没?”
和地面呈大约三十度角的时候,椅子腿在地上往前一滑,猛地倒下去,事故发生得有点突然,向淮刚想稳住那椅子,一侧手臂就被林霁伸手拽住,椅背砰地砸上地面,向淮也一脑袋蹿到了林霁头顶的地板上。
“你孙子!”向淮咬着牙骂道,他坐在地板上,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捂头还是捂被椅子角硌到的裆,“你他妈最近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
林霁在椅子倒下的前一瞬从椅子上翻下去,他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向淮:“那也要有脸可上。”
“我操!”向淮骂了一声,顿了两秒,他突然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从林霁身上感受到一丝活气。
林霁躺在地上看着他,肩膀微微松懈下来,眼中竟也掺了笑意。
他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不想再跟向淮吵架了。
在出事之后,他面对过各种各样的态度,遗憾,厌恶,嘲讽,同情或怜悯,他将这所有的高高在上都看成一场笑话,倔强地拒绝着一切。
只有向淮不一样。他的身上不存在小心翼翼和试探打量,林霁从他的针对中获得了一些平等的实感,很变态,很怪异,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的生活宛如一潭死水,出事之前是,出事之后也是,这潭死水发绿发臭,沉闷而令人窒息。
向淮是他生活中的第一声雷第一场雨。
一开始的时候,他没少故意刺激向淮,后来,他就不想再和向淮吵架了,非要追溯的话,或许可以追溯到开学第一天,向淮在整个教室的异样视线中对他选择了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