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霁光 盛星斗 852 字 8个月前

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这藏在暗处的暧昧,然而这一点亲密却像扩散到了整个教室,再往外,是初春的微风和蔚蓝的天空,整个世界都因此变得温柔起来。

接下来几天,向淮下了课就和郑早桥施法凑一块叽叽咕咕,放了学经常不见人影,连早上竟然都不和林霁一起走了。

有着前车之鉴,向淮生怕林霁误会,解释道:“我是真的有事,只是现在不能跟你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林霁并不怎么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向淮在搞什么鬼。

向淮连着神出鬼没了一个多星期,早晨比林霁出门都早,却常常压着点才进教室,还迟到了几次,被堵在栅栏旁边的纪检部逮了个正着。中午下午放学之后也是立马蹿得没影,有时候回来脸上还会蹭着灰。

春天来得很快,东风一吹,冬寒扫了大半,阳光暖了起来,没两日枝头上就钻出了新芽,再过两日新芽就展开了叶,几天时间干枯了一个冬天的枝桠上就团起了绿雾,花圃里的小花打起了骨朵,有些花已经悄悄地开了。

周六的时候,向淮吃过午饭就蹿出了门,说是去打球,傍晚时分林霁接到他的电话,没说什么事,只说要林霁来废城区。

林霁没多问,他其实差不多能猜到向淮在干什么,只是向淮那么费心费力,他不想戳破。

废城区里面空无人烟,被这个城市遗忘了,却未被春天遗忘。未彻底完工的建筑显出老旧水泥的灰黑色,这份残破却被春色点缀,古树沿街铺去青嫩的绿色,街角房檐处偶尔托出一星半点粉白的花朵,石缝里也钻出紫紫黄黄的小花。

向淮正坐在一棵高大的杏树下。这棵树开得很早,白色的杏花已经星星点点缀了满树,枝桠舒展占了头顶大半的天空,和周围的废墟对比鲜明。

黑与白,荒凉与盛大,残酷的毁灭与灿烂的新生,这一切笼罩在夕阳金光之下,美得诗意蓬勃。

向淮就坐在这片诗意中冲着林霁笑。

他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样,头发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眉目俊秀逼人,林霁一时竟有些移不开眼。

“什么事?”林霁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问道。

“等一等,”向淮牵住他的手,“再等一会儿。”

吹过身侧的风也是暖的,不断地有花瓣掉落下来,在地面上落了浅浅的一层。太阳渐渐收了余晖,金灿的光变淡变暗,随着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天空呈现出沉沉的灰蓝色,昏暗的夜色笼罩下来,周围的半成品建筑渐渐褪成黑黢黢的轮廓暗影。

“好了。”向淮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们身后的路口突然亮起了光,林霁这才发现那条廊道两边墙壁上都贴了成串的小灯。

“走!”向淮拽着林霁站起来,朝里面走去,林霁忍不住想笑,但看在向淮准备了那么多天的份上,还是强行忍了回去,摆出了恰到好处的期待。

灯光围出一条金灿灿的路,往里三四米就拐了弯,里面是一处院落,林霁一走进去就差点被晃了眼,火红艳丽的玫瑰花跟不要钱似的堆了小半个院子,上面也缠着小灯,金色的光与红色的玫瑰相互映衬,周围是残破的废墟,再往上是寥远深邃的夜空。

两人走到院子中间,不知道哪儿还飘起了音乐,伴随着音乐而来的,是从房顶飘下的无数泡泡,在灯光中缓缓地飞舞,被映出瑰丽奇幻的颜色。

向淮拉起林霁的手,紧张得直想抖腿,刚说了一个“我”字,突然想起来他的道具忘了拿,赶紧弯腰去拿他的玫瑰花。

玫瑰花拿起来了,向淮惊悚地发现,他又他妈的忘词了。那词是郑早桥找他一个据说在全国作文大赛中拿过奖的表姐写的,又酸又拗口,向淮觉得比文言文都难背,郑早桥和施法却一致说好,非要他背下来。

向淮想了半天,没组成一句完整的话,最后憋出来一句:“好看吗?”

林霁笑着点了点头。他站在灯光与玫瑰花之中,瞳仁中映入了光,显得很是温柔,向淮看着他,那些紧张逐渐变成熨帖,忘了的词也终于想起来了。

他刚张嘴,上方就一个大绳甩了下来,啪嗒一下正好砸在他头顶,还湿淋淋的沾着水,把向淮梳得好好的头发彻底压塌了。

漫天飞舞的泡泡随之停了,林霁听到房顶上一声小小的卧槽。

郑早桥气得差点没一脚把负责甩泡泡的施法给踹下去。

向淮低着头,抬手慢慢地把脑袋上的泡泡绳拽下来,他攥着拳头忍了半晌,最终没忍住,把手里的玫瑰花一扔,冲着房顶暴跳如雷:“操他妈的你们滚下来!我他妈弄不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