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攫住佟陆陆的后领,生生将她拎着掉转过身来。
“谁啊!”
佟陆陆还未来得及开口骂人,便见眼前人喘着气,头发上还粘有好多枯树叶,衣服也因在林间急速穿梭而被树枝刮破了。
那人右颊的小痣,此刻显得分外温和,痣上的眸光死死停在她面上,又狠又柔。
要挨骂了。
佟陆陆老老实实扔掉手里的两根玉米棒,像犯了错的孩子垂下头,都不敢瞟他一眼。
众人皆望着他们,没一个人敢说话。
好安静……
他不说话,她好怕。
佟陆陆吸吸酸不溜秋的鼻子,眉头蹙了一下,赶忙换上一张笑脸,脏脏的小手往脸上抹抹,把植物彩抹得花了,又往裤子上抹抹干净,拿掉他头发上的一片叶子:“环纡,是我没想到……”
她话还没说,对方忽握住她的手一拉,便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熟悉的沉香蔓延她的鼻尖,伴随着他激烈的吐息,仿佛要跳出胸膛的急速心跳,还有炙热的体温。
那一瞬间,白盏辛倏然放下这么多天紧绷的心弦,放下一切的帝王尊严与面子工程。
他低下头,紧紧地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一思泪流。
一丝温热顽强地洇入佟陆陆的衣襟,她死死憋着,多日埋在心头的恐惧、不安,仿佛要决堤。
我不能哭!
她瞪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把眼泪强行逼回去,瞪得眼珠子生疼,在身后的村人看来极其诡异。
邹曲临呆呆立在一旁,当他还处在对佟陆陆如此装扮、如此行为的震惊中时,白盏辛早就一步当先,排开众人奔赴而去。
手中的佛珠被生生摁碎,“哗啦啦”纷纷零落在地,弹开、滚散,数十米远。
他不想捡了。
邹曲临闭上眼,双手合十。
是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
杨七哥赢了。
按照杨家村的礼俗,要趁热打铁,于是当晚便举行婚礼,将新人送入洞房。
佟陆陆帮杨四兰穿上火红的嫁衣时,杨四兰还偷偷摸摸对她咬耳朵:“陆陆,我挑了好久,最后还是选了鸳鸯戏水。”
佟陆陆一脸失望:“我还是觉得枣生桂子看上去比较有食欲。”
今日,又有三位客人远道而来,杨家村的气氛欢乐异常。
许久没有接待过客人的村民们一拥而上,无论男女老少,都倍儿热情,抢着要和客人敬酒搭话。
邹曲临以茶代酒,因要当个“善面和尚”,故而只能赔笑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