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若真算起来,邹旻当年,也手刃了白帝。
“你我君臣,仅持三岁。”
“妥。”
噗通。
他郑重跪下,发自内心叩拜那帝王。
拜他的帝王之气。
拜他今夜压低身段再次来招归他。
拜他几番容忍,留他一条命。
白盏辛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却由上而下涌出一口热辣辣的腥甜。
强行咽下,他方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受了邹曲临一掌。
“邹曲临,五月,便入朝堂吧。”
“臣,遵旨,届时,朝堂与她,曲临均会全身而护,陛下尽可……安心北征。”
若说曾经,燕肇祯向邹曲临递出过一根橄榄枝,那如今,白盏辛便是为他开辟了一条敞亮的宽宏大道。
所有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投降并不可耻,逃跑或归顺,都是为了走更长的路。”
佟陆陆早前在牢房里与他说的话,恍若还在耳边回荡。
打江山,得人心者的天下;坐江山,得人才者安天下。
五月头,出乎朝堂众臣意料的,邹曲临回来了。
他以思空法师的身份,被提拔为大理寺少卿,可谓袈裟变卿相。
似乎预料到后事的发展,马文青率先吹起了邹曲临与白盏辛的彩虹屁,百官应和。
佟萧紧锁眉头,临近六月,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北境发来捷报,燕肇祯勇闯匈奴边境,大胜一回。然杨将军却一反常态,守兵不出,故而未能乘胜追击,失了攻下万俟邪的良机。
看来杨将军与燕肇祯的矛盾,已经潜滋暗长到影响整个战局的地步,众臣愁眉苦脸时,都抱怨杨将军太过自恃。
战事火烧眉毛,文官纸上谈兵。
焦灼时,邹曲临率先出列,上奏言:“陛下,当初后东秦起,全赖陛下骁勇善战、力挽狂澜,如今北境战局不稳,陛下是否考虑,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哗啦啦!
大殿上的众臣纷纷跪下,场面之壮观,令座上之人不禁冷笑。
关键时刻,众人均装起了鹌鹑,不敢作声。
如今临近六月六,正是陛下与静娴郡主大婚之时,再者北有杨定成、范启、燕肇祯,南有佟家兄弟、魏宁镇守,虽说战局不稳,但御驾亲征,是否过于冒险?
倘若陛下离了京城,那朝堂上,岂不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