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加谢公子收留。”
“阿肆……谢公子收留……”
苏懿听罢,抽出被何子秋不小心压住的衣角,以袖遮鼻,甩了甩手,示意冬雪把人带下去。
何子秋被冬雪拽起来拉走,走得磕磕绊绊。
“阿姐倒是畅快,我在外受苦,你却风流去了。”
“你若不要,处理了便是。”
“阿姐说得倒轻松……你可知,夏枫回来了。”
“夏枫?这么多年,她竟然没死?但那又如何,她能碍着咱们什么。”
“万一她拒不退婚呢?”
何子秋隐隐约约听了个模糊,只知道这个苏家大少爷和贤王有婚约,苏家想退婚,贤王不肯。
“此事由她?”苏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退婚一事,本就是弦上之箭,蓄势待发,你且去皇太君那儿撒撒娇,定能成事。”
“再者,”苏纯扯扯有些闷热的衣襟,在苏懿面前毫不遮掩,“贤王府算什么,夏枫又算什么东西,她若闹上我苏府,我一拳,便能把她打死。”
何子秋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
苏纯当真能力压贤王么?如果能,可不可以借她之手报仇呢?
忽然,冬雪一巴掌扫过来,打得他头顶一阵痛,发丝乱飞。
“走这么慢干什么,主子们说话,是你能听得么?你个丑无盐,该不会还对小姐存什么心思吧?”
倒洗一口冷气,何子秋捂住头顶抬眼,直直瞪住他。
冬雪一愣。
他不喜欢这家伙的眼神,反抗,执拗,还带了几分傲气,似乎是个有钱人家的落魄公子。
“切,有钱人还不是沦落至此,”他踹了何子秋小腿一脚,“量你也干不了什么活,去,去后院倒夜香去。”
“……”何子秋翕动翕动鼻翼,揉了揉小腿,“是……”
苏府的偏院,自然没有正院来得华丽,若说苏府大门及前厅是一条色彩斑斓、气势狡黠的蛇,那后院就是它褪下的蛇皮。
更何况,何子秋住进了偏院下人房中最简陋的一间。
他一进门,便见几个中年男奴在房里搓洗贴身衣物,地上湿漉漉一片,甚至覆有一层薄薄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窗户小而高,仅有几缕光透进来,驱散不了满屋的湿气。
默默走进去,何子秋停在最内的一张床边:“我……是新来的……我叫阿肆。”
男人们斜眼睨着他。
何子秋甚至没有行李。
他把面纱摘下来,塞到枕头底下。
房间里越发安静了。
“这位……哥哥……”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试探地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夜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