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男人放下猎枪,抬手关上电视,声音和画面消失,他才骤然回过神来。
所以现在是……末世之后吗?
阮陌北深吸口气,纵然只是通过眼前小小的屏幕,那些被记录下来的画面仍让他震撼至极。
这些是他原本所在的世界未来某天也会发生的,还是只不过某一个平行世界里进行过的毁灭?
阮陌北不知道,他整理好心情,按捺住想要把这部纪录片看完的渴望,回去贺松明的房间。
房间在地下,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不大的通风口将外面新鲜的冷气输送进来,熄灯之后一片漆黑。阮陌北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站着看了会儿,最终轻手轻脚地躺到了贺松明旁边。
贺松明有点感冒,呼吸不太通畅,阮陌北摸摸他的额头,出了些汗,热度也在退烧药的作用下降了不少。
目前的鬼魂状态他不会感觉到饥饿,但仍有疲惫感,不过从贺松明身边离开以最大范围活动了一小会,阮陌北就已经有些虚弱了。
他小心地只躺了一条窄窄的床边不去吵醒贺松明,闭上眼睛。
……
贺松明是被憋醒的。
确定是没法忍着继续睡的情况,他皱起眉头唔哝一声,习惯性地闭着眼睛翻身想要下床,却滚进了一个怀抱里。
贺松明愣了一秒,当即警惕地睁开双眼,房间很黑,他什么都看不见,却也知道这是谁。
他惧怕怀抱中的温度似的,不自在地向后缩了缩,撑起身子。
把阮陌北一把推下床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贺松明无视了它,从阮陌北身上翻过。
上完厕所回来,贺松明打着哈欠重新上床。他摸了摸曾被生生剜下来一大块皮肉的腿,吃过止痛药后没什么感觉了,伤口已经趋于平整,新生的血肉长了出来,大概再过半天就能痊愈。
一道伤疤也将永远留在那里。
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
贺松明默默地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半分钟后,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从身子底下抽出被子的一角,搭在了身边阮陌北的腰间。
只是顺手罢了。
……
一觉过后,就像往常无数次那样,伤势带来的后遗症已然痊愈,身体也不再酸软无力。贺松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缩在被子里望着阮陌北,对方已经起来了,正在看他贴在墙上的照片。
那是他很多年前从仓库里扒出来的,没人在意这些毫无实用价值的小东西,只有他当宝贝一样带回来了,贴在了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海洋,森林,繁华的城市和高远的天空,都已经微微泛了黄。
贺松明突然感觉到些许的羞赧,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咬了咬嘴唇,喊道“喂。”
阮陌北回过头,对他笑了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