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去河边浣衣的三娘回来了。

三娘来了,吃饭没有?何母笑着问。

三娘个头不高,头发裹在一块破布里,打满补丁的衣服勉强保暖。她双手握在一起,指尖手掌长着红紫冻疮。

婶子,何小弟。三娘面容尴尬地笑了下,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疲惫。

我来是想说,何小弟你以后下了活,别给我们家孩子肉包子吃了。那肉包子这太贵,我我还不起啊!

三娘一声叹息,让何母何峰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都是苦过来的,谁不想过好。

何峰嘴唇颤动,好像想说什么。

三娘笑了笑,转身往外走。

她明明二十多岁,却被生活压弯脊梁,几缕不听话的头发从头巾中挣扎出来,落在单薄脊梁。

何峰见那发竟然已经苍苍白色,情不自禁喊了声,等等!

三娘站住脚步,何二弟,你有事?

何峰紧紧拳,说:我有一个事跟你说,或许能让你过得比现在好至少不用大冬天去河边浣衣。

三娘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又如流星坠落,我,我能行吗?

何母道:你先听听,峰儿,你给三娘说,是什么活计。

何峰挠挠头。

昨天东家找我们开会,问我和我哥愿不愿意离开永安县,去更远的县城开店,前三个月每月二两银子作安家费。

那确实是好事,何二弟,你是想在棋牌室里给我找个活吗?三娘内心升起一股期待,我能吃苦能干活,烧水打扫卫生我都能做!

永安县如今都知柳川棋牌室红火热闹,干活的伙计月钱也高!

何峰摇摇头,不是棋牌室,棋牌室男人多,后勤后厨都是上了年纪的婶子大妈。

他见三娘面上失望,连忙道:是咖啡馆,咖啡馆招人!

咖啡馆?何母和三娘异口同声。

就是这两天天天在街上见到的马车上贴的那个?柳氏咖啡馆?

对!

何峰激动道:我们东家说,要把棋牌室咖啡馆开到全国各地,能开多少开多少!只要你有能力有想法,你就是下一个掌柜,经理!

三娘,你手脚麻利,可以边做工边学识字算术。干熟练后自己当个掌柜,赚钱把孩子送学堂去,这家里不就有盼头了吗!

他形容的未来太美好,三娘心中好像看到自己三个孩子背着书包穿着新衣服上学的场景。

冷风吹过,又痒又痛的感觉从手背染到心里,她一腔热血在风中冷静下来,犹豫道:人家掌柜,愿意让我学吗?

这你放心。何峰笑道,我们东家月钱都是按提成发放,还有考核,其中一项就是培养出来的人。你看,我虽然是掌柜,前面还有个代字,我必须培养三名组长,才能摘掉这个字!

何峰接着道:我只是怕你不愿赶路,这马上到冬天,还有两个月过年。离开家去另一个地方定居,我怕你不愿意。

我愿意,只要能赚钱,我愿意!三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