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听得耳朵里轰隆隆地响,太阳穴那儿仿佛有血液在汩汩地流过去。
生活是不堪的,是会被人把所有的不堪都掰碎了摊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是会被所有人议论和嘲笑的。
“季然,你让我别打她,你自己说我该不该打?她可比我能打,她能耐啊,下了飞机直接把人在大厅里就摁在地上疯子一样打!现在人还在医院里!”
“她活该!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要找她?怀三个月了,纸包不住火季松良!你们怎么不去死!”
季然根本不想听他俩再说一个字,转身拉着他妈就往楼上走,没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边拽着推一边的地上,然后那人一脚把妈妈又踹在了地上。
季然被他俩吵得脑袋发蒙,看了眼被摔在地上的座机,又看了眼旁边架子上的花瓶,拿起来就朝男人后脑勺上砸,砸得花瓶碎了一地,男人一愣,回头抓起地上的座机就朝季然头上砸。
季然打不过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打不过,只能抓着他什么地方就狠狠地咬什么地方,咬得牙都麻了,咬得他打得更狠了,也不能松,不想松。季然想杀了他。
躺在地上的女人回过神来,猛地尖叫着扑上来掰扯男人的胳膊:“这才是你儿子!松手!”
一地鸡毛。
好不容易都冷静了点,男人见季然惨白着脸靠在女人怀里拼命地呼吸着,心里也有点虚,骂了句滚。女人见状也不闹了,忙着扶着季然上楼回房里去,忙东忙西地拍着背:“然然没事吧?说了你别出来,大人的事你别掺和。”
季然还在使劲儿地呼吸着,就觉得全身都是酥的,就想这么呼吸不过去了才好。好半天他才能有力气抓着他妈的手,才有力气说话:“妈,都给他行不行?小斐会给我们更多东西,我们不稀罕这点钱,给他吧,换个清净,小斐有很多钱,我们能比现在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