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有些发热?玲珑连忙去扶他先在临窗的坐榻上侧着坐下,又去摸他额头,触手觉得还算正常。
萧缙仰脸看着她:可能是,我是觉得有些头疼,且这里也有些发热。说着便去将玲珑按在自己额上的右手,拉到脸颊上。
这时玲珑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往回抽手,也低了头:殿下,您这样不合适,哪里有借着伤病戏耍人的。
萧缙笑道:本王不打诳语,确实头疼的很,太后今日给了尹氏,只是一个开始,绝对不会停在这里。谁知道过几日会不会再有旁人,本王如何不头疼呢。
玲珑撇了撇嘴,拿了书房里萧缙惯用的伤药,又转到他身后:人说穷则变,变则通,殿下换个想法,这也是好艳福呢。一边说,一边拿解下来的棉布去将他裂开的伤口又按了按。
轻点。再是能忍痛,叫人这样直接按上伤口,萧缙还是本能地背脊紧了紧,谢玲珑,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直说,没有这样忽然下黑手的道理,本王什么时候把这些当艳福了。
玲珑将那棉布放到旁边,开始给他涂药膏:奴婢这不是劝王爷放宽心嘛,省得头疼,也省得单叫奴婢一个人值夜。
萧缙嗤笑道:先前不是你说的,咱们王府不作兴闲人。太后丢过来的人,得用本王的私房钱养着,那你的供奉,不也是本王的私房钱吗?其实本王的私房钱本来就是你管着的,你比我还清楚呢。这又管钱又拿钱的,当然得继续保护本王了。你住在正房里,本王才能名正言顺不叫旁人踏足啊。要是给你弄个小院子,本王再天天过去跟你挤在小屋子里,还得分两张床,都睡不舒服,何必呢?还是说给你一个院子,到时候本王过去睡可以不分嘶
这最后一个床字没出口,伤口处又是一疼,萧缙转头怒道:你这是谋杀亲亲王!
殿下筋骨强健,福泽深厚,玲珑淡淡道,纵然有一时的委屈艰难,过了之后,前头也是鹏程万里。哪像奴婢这样身如飘萍的人,一步踏错,就粉身碎骨了。您说是不是?
萧缙神色不由一顿,他当然明白玲珑的心思,干咳了两声,强行找补:咳咳,你这丫头这么精,哪里会行差踏错,要错也是本王先错。那个,总之你就先住在正房。将来若有什么变动,回头再说。另外,就是后天小宴,你好好安排预备一下。你自己也穿的,不要太清素了。本王的私房虽然不多,打扮你还是够的。
是。玲珑知道萧缙话说到这个程度,便算承认他刚才说话太过轻浮了,同时也知这暂住正房之事无可转圜,只能暂时应了。
随后萧缙换了件宽松的外袍,便叫唐宣与卫锋到书房闭门议论政务。
玲珑则是提拔了先前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小丫头荷叶做二等丫鬟,在自己身边伺候,又去在萧缙的正房里增添了两只衣箱与一张妆台,算是给接下来假扮宠妾的日子再添几样预备。
至于王府后宅中的其他人,更是因着荣亲王忽然多了两位侧室而忙碌非常。
有关玲珑被封为良侍的事情,众人倒是十天前便听说了的。当时除了开赌盘的人心烦意乱之外,其他人不算太过意外。毕竟玲珑在萧缙跟前格外有脸面,王府中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甚至不少人都觉得以玲珑的美貌聪敏,不被荣亲王收房才是稀奇。
虽然当时还不知道萧缙与玲珑什么衣衫时候才能回到王府,但像隋喜这样老练的内侍,已经提前叫人预备了一些衣料与首饰,玲珑一回到王府,便立刻着人裁制衣裳奉上,这就还算从容。
但有关新添一位尹良侍的事情,那几乎是萧缙下马车的那一刻众人才听说的,而且转日就会把人送过来,那准备院子,安排伺候的人手,衣食住行各样事情林林总总也有不少,尤其是只有半日时间,王府中又没有什么先例可循。
一时间内内外外忙的人仰马翻,最终还是玲珑出来,跟隋喜一同商量调度着,才在傍晚时分大致都安排预备妥当。顺便连再转日饮宴的安排等等,也都一一吩咐了下去。
很快,月上梢头,萧缙从书房回到正房,进门见到一身淡绿长衣的玲珑坐在东暖阁里正在拆发髻上的首饰,秀丽面容上略有几分疲惫,但同时也是放松而自在的,旁边的灯光昏黄而温暖,萧缙不由自主地唇角上扬。
哪怕知道她不是在等他,等下发髻拆散了之后也绝对不会让他抱一抱、亲一亲,可他带着这样一身疲惫和些许伤痛回到卧房里,看到这样的玲珑,他还是心里踏实而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