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扭头望过去,见到两人已经是踏雪循梅走了过来。两人一长一幼,一高一矮;年幼者身材敦实,面色白净,年纪比起吕年韦,却要略长一些。
另外一人,看起来年纪却已是不小,甚至可以说有些暮年之感。身子高瘦,却和竹竿子仿佛,等到走近的时候,吕不韦这才骇然发现他的瘦,好像衣服里面全是骨头。那人双眸中光芒如火般燃烧,脸颊深陷。旁边那人健健康康,身材中等,让他竹竿子一样的身材衬托下,倒显得稍矮。
知道来到这里的人,定然和蔺相如是熟识,吕不韦不由向其望去,发现蔺相如望向那高瘦的男子,脸上现出少有关切的神情,不由心中一动。
不容吕不韦多想,蔺相如与公子寂已经起身,缓步迎了过去,公子寂凝声道:“卓家主,身子好些了吗?”
吕不韦见两人迎接自己地时候,毫不掩饰热情,对这人却是刻意的放缓脚步。他旁观者清,一眼就看出公子寂对此人,很是有些戒备之意,不由好奇眼前到底何人,能让蔺相如在意,而又让公子寂如此凝重。
那人又是轻咳一声,微笑着道:“多谢公子关心,还好,死不了的。”
蔺相如摇了摇头,惋惜地道:“卓兄弟,你这好好的,说什么死,大不吉利!”
他问候一声之后,已是转身带着两人来到了客厅,那个老者先向公子寂笑了笑。显然两人是早就认识,打了个招呼后,目光已经落在了吕不韦的身上,“这位可就是如今,名震邯郸城的吕不韦,吕将军?”
吕不韦见到那人很瘦,估计是被病拖垮了身子。却能感觉到他身子里面,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这一种奇异的反差,在这人身上,形成非常奇特的魅力。
他虽然是病,可双眼之中,却有着勃勃的生机,吕不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那是执着,自信,悲悯的眼神;却没有半丝,对自身伤病的忧虑和愤世嫉俗。
“我有什么名气。”吕不韦还之以微笑,客气却疏远地道:“还不知道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望了眼蔺相如,并不说自己的姓名,而是含笑道:“蔺老哥对我说,其孙女嫁了个不俗地奇男子,我还不信。我觉得这世上,怎么能会有比蔺老哥还奇之人?”说到这里,那人终于自嘲的笑笑:“蔺老哥少年游历四方,青年时致力仕途,中年为赵之名相,老了却激流勇退,你们说他奇不奇?”
吕不韦想笑,却见到蔺相如那寞落唏嘘的神情,终于还是再次问道:“这位先生言语风趣,诙谐幽默,想来必不是寻常人物,您是——”
吕不韦已是第二次询问其名,那人却只是笑,却不答之:“吕将军如此三番两次问某名字,这可不是奇人之所为啊!与你那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扬名邯郸乃至大赵,名传天下的奇人比起来,我这破名子只怕是知者甚少。吕将军那曲精忠报国一出,世人轰动,褒贬不一,有说文采惊人,有说粗鄙不堪。吕将军以一都尉身份苦守阏于,扬名天下。不止是三晋,就算是其他诸国,现在也是无人不知吕将军的学识与勇力。但我现在才发现你这奇人,却也有不能免俗之时啊。”
吕不韦听了,却无汗颜之色,轻笑道:“其实我很想说,这里没有什么事的话,吕某想要先行告辞回去了。”
那人惊奇地看着吕不韦,笑的很是凄苦,转头望向蔺相如道:“蔺老哥,看来我不说出自己的名字,你这孙女婿,就要弃我们而去了。既然如此,老夫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