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呢,历史会对自己如何记载?这个念头在庆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自嘲起来,自己悲秋伤怀,真是英雄气短。
催马上前,庆端身后跟着百名骑兵,远望对面大军,庆端沉声喝道:“原阳军何人领军,请出来一叙!”
他这个要求颇为古怪,也有些异想天开,原阳军士兵微有不解,王翦却是笑了笑,策马上前,离一箭之地的距离停下,笑道:“燕国大将军庆端,可是想投降原阳了吗?现在投降,为时不晚呀!”
王翦说的平淡中和,可附近众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微风吹拂头盔上的紫缨,可人马却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王翦卑微出身,见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态早已是千锤百炼,黑魅马更是匈奴千里良骑,一人一骑临风而立,如山似岳,两军将士见了,无不心折万分。
很显然在这一刻,王翦已如原阳军士兵心目中的定海神针一般。一句可想投降原阳,让所有的原阳士兵心中振奋。王翦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原阳,他们亦是如此,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原阳的家人,为了给他们带来衣食无忧生活的吕侯,这种信念,令原阳军上下万众一心。
二人虽然相距甚远,可都不用费力说话,三军倒有半数听得清楚,这只因为两人的修为深厚。
庆端微笑的望着王翦,淡然道:“这位将军此言差矣,吕不韦得原阳名声不正,其被贯之侯位,更是天下一大笑谈。依靠区区两城之势,就想在如今之世立足?我看将军也算是英雄人物,不如来我原阳,我保将军在燕国的名声地位,不在庆某之下!”
王翦听后,面色一正,冷声说道:“庆大将军此言差矣,想你是燕国世袭之卿大夫出身,是燕室的嫡系手下,自然不能轻易背叛燕王。但你可知我是何人?我王翦之妹是吕侯之妻,我之外甥是吕侯嫡出长子。吕侯百年之后,我外甥就是原阳之主,但他却怎么都要称我声舅舅。你若是能让燕王称我为舅,我却还可考虑一下,去你燕国养闲!”
他说的话甚为阴损,直接连着燕王一起蔑视起来。原阳军山坡那面一阵鼓响,给他助势,原阳军选锋军士兵,更是霍然举戈,齐声喝道:“好!”
庞暖远远望见,虽是心淡如水,却也起了豪气雄心,嘴角更是浮现笑意。
原阳军呼喝,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地震山摇,山谷附近数上的朽叶,都被震颤得刷刷落地。
庆端却是轻叹着道:“狂徒啊,狂徒。吕不韦若是听到你今日之言,定当除你而后快!”
王翦却是肃然道:“我原阳吕侯,可不似你家燕王,猜忌手下大将,差点断送了半臂河山!”
二人两军对垒,唇枪舌剑,庆端没有想到王翦的口才,竟然也是不差,顺手推舟地本事更是了得。
二人阵前对答,看似随意,却不但是互相试探,亦是对彼此士气地鼓舞,王翦大敌当前,虽是言语谨慎,却是寸步不让。
庆端突然放声长笑,说道:“都说吕不韦用兵不差,今日一见,其实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