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全也行,哪怕只拎出几个领袖人物来,都能使事情容易许多。”夏元龙补充道。
可李雉忠稍有些不悦之情了。他开始想的是夏元龙尽全力搭救他,让他回来主持大局。可目前副盟主竟要先联系诸位书院人士,控制好书院的大权,这叫他打死都不愿意了。南京盟会本来就对外地无力管辖,这些人基本上都有了当‘土皇帝’的意思,借着改革当幌子捞油水数不胜数,谁也不想被轻松地甩下来。
“虽已深夜,然此处未免人多耳杂,万一牵连别人……”李雉忠眼珠子一转,“所以请夏副盟救出我来,再计议此事不迟。”
夏元龙愤懑又无奈,只沉吟半晌,终于得了个主意,一拍大腿道:“要不这样,你就地写一封辩冤书,我谎称是你家兄弟,给你带到衙门。到时候升堂问案,不愁没人知道。你不敢透露的那些书院中人,一旦听说此事,就知道南京来人,有卫祭酒在背后帮持,定会倾力相救!”
夏元龙这个中和的主意着实不错。他放弃了书院的控制权,而将方向转移到援救李雉忠本身,不仅能解燃眉之急,也足以让李雉忠妥协。
李雉忠见夏副盟做出如此让步,自己有了些许惭愧,也为了自身的安危考虑,便献策道:“此计虽好,仍欠个可走的门路。在下和衙门书房的马书办私交还好,你递到他那儿去,叫他交付府君。但切莫说书院之事,他是极力主张查封的。”
夏元龙知道这些书办喜欢狮子大开口,又谨遵卫怀的话,不得不问道:“他开口可索要贿赂的么?”
李雉忠笑道:“您放心,他一直欲令我出来的,不过未得其机。今日若听有个外地兄弟,必义不容辞递去的。”
夏元龙这才放心,将帽子一戴,趋步走出去。他披星戴月,在街边摸得零星几个雪花,抬头看时,似乎还有些滴雨。广阔而深邃的黑空,让夏元龙想着无穷无尽的问题。
该解决的还有很多,但他认为,首当其冲就是要把各地书院的控制权把握在盟会手里。
一清早,夏元龙又去找了李雉忠,李雉忠将写好的辩冤书送上,并抱怨说那些狱吏太不通情理,就备个纸笔的事还浪费了他甚多口舌。不过夏元龙对此人的喋喋不休不感兴趣,揣带着书信,由监牢门口打听到了街边,得知马书办的住处,急忙赶去。
所幸衙门还没开堂,马书办在听说夏元龙的来意后,笑着脸请他进来。
二人各自坐定,夏元龙便道:“在下乃是雉忠的胞兄,名幼怀,素日在南京办事,闻他犯了罪,特来托书办上禀知府,希恕其情。”
马书办笑道:“您寻对人喽!若换个别人,必勒要钱财数倍,叫你左右为难;我是个纯良百姓,又兼李院长困窘之际,怎能不尽心为之?”
“劳烦马书办了。我这兄弟不识时务,办这书院搞出这么多歪事,真教……”夏元龙痛心疾首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