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先生浑身打了个寒战,抬头见一名巡夜的驿卒手持火把,照得他全身明亮。
“你没记得?”窦先生反手关住门,用温和的口气说,“今早董监军叫我先生的。”
“哦,窦老先生,”驿卒的脸庞立刻现了笑容,“您老为何不去睡觉?”
“董大人本来留我在此住下的,但我不想太打搅他,觉得离开最好。”
“那这大晚上的,您投宿何处呀?”
窦先生煞有其事地讲道:“董大人令我转告于汝等,若有人愿意带我出城,赏银十两。这位军爷,烦您带一趟路了。”
驿卒哪里听过这么大的数目,简直喜出望外;何况还是一位大官的恩师,趁机巴结一番,岂不两全其美?于是他毫无犹疑地应允了,连忙到马房找了一匹好马,拉起一副载货的架子,请窦大坐了,自己持辔扬鞭,出了驿站,片刻没了踪影。
“天明了,该赶路了!”
屋外不知谁的喊叫声吵醒了存肇,他起身呆坐了会儿,打几个哈欠,忽发觉有日光穿透进来,慌忙打开窗户,果然艳阳高照,将近正午了。他顿时一拍脑袋,暗道:‘昨夜派那窦大去刺探消息,缘何还不曾回来?按理说,我该被早早唤起来才是……’
他纳着闷就穿上了戎服,推门而出,正欲寻人相问,袖子却被人悄悄拽紧——他回头瞥去,是自己最信任的那位心腹。
“请您借一步说话。”
存肇察觉出了端倪,两步并做一步,跟着他走到树荫底下,听他拱手禀道:“司禁大人,那个教书的老先生溜了。”
“什么?”存肇几乎是大叫了一声,但迅速抑制住了情绪,压低了声音,“他一个老头子,又不能乘马,走得如此之快?奇怪,他穷成那副样子了,怎么不要银子了?”
心腹锁眉摇头:“具体情况小的不甚了解,但还有一个驿吏也跟着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