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交谈之际,见那使者已被书办请了上来,一脸的胆怯之色,脚下不敢多迈一步。
“看来八九不离十喽!”蔡贤卿苦笑几声,“出了什么情况,快说!”
使者方才开口,将万羽之怎么同他言语、又怎么嘱咐他的事悉数告知,旋即捧信送呈。
叶永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本不想阅看,但听蔡老在旁宣读,尽是关系田政之实情,便不得不凑上前看,每一字都不漏过。
“怪不得万主事如此拒命,原来另有隐情……”叶永甲合上书信,不禁感叹,“这段文字,真乃济世之言。我们是该重新考虑一番了。”
他接着说:“据彼所言,汝宁的这个朱养瑞势大根深,着实不好对付。若暂且放过他,恐怕日后追究无门;若悉力追查,则牵连甚众,给陈党弹劾的把柄。真不知何法可称妥善……”
“不过,我对他提到的‘一田应有二主’很感兴趣,”他又顺势望向蔡贤卿,“蔡老早年游历四方,这些制度,您应该颇知一二吧?”
蔡贤卿笑道:“我当然是知晓的。这田法只盛于粤闽等处,将田地分为两端:一为田底,为东家所掌,只有收租之权,不得问耕作经营之事;一为田面,为佃户所掌,只需为东家交租,不得被随意夺佃。这两端互无干涉,分开买卖,因此‘换东不换佃’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这法子是官府推动的吗?”叶永甲问。
蔡贤卿摇头道:“官府哪里操心这事,只是民间依当地形势,自行维持,并非成法。”
叶永甲听后,眼里顿时一亮,连忙抓住蔡贤卿的衣袖,说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将此法定为制度,推行于天下各地?
蔡贤卿沉思片刻,撇了撇嘴:“不妥。这田底、田面变更频复,难辨归属,管理起来太过繁杂,恐怕官府力不能及。”
叶永甲道:“我其实也考虑到了这点,但作为一个权宜之计,还是可行的吧?不然到时候查起兼并来,我怕他们不肯从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