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何处听闻?”皇帝的心情竟有所平复。
“是我派去指导办厂的两个小吏偶然听见的。”
曾粱听了,连忙给陈同袍递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近前奏道:“如今事体庞杂不明,仅听两人空口争辩,亦无益处。不如且先退朝,派人召北塘番商来受审讯,再作决断。”
皇帝极以为然,当即命群臣散了,回宫歇息。
叶永甲出了大殿,天气一如昨日的明媚,和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柔和的微风吹动他的袖口,这一切本可以让他变得轻松,但他心内的紧张、惊恐并未因之散去。他从没像今天一样感到绝望,仿佛是在山顶端急速地坠下,没有什么可靠的力量能将他托起,只有等待着坠落的来到,看看或生或死了。
他缓慢地向前方的甬道走去,瞥见了陈同袍的身影,竟然开口唤他:“陈大人。”
陈同袍停下脚步,回过身,笑着作揖:“叶尚书。你有何事?”
“那账目你身上有没有?我可否……看一下。”
陈同袍随即拿出了账目:“给。但这不是原件,原件在皇上那儿呢。”
叶永甲取来看了会儿,又问:“同核销的数差了多少?”
“大概一千到二千两。”
“让他去办的厂得有二十余所吧,这么一算,前前后后贪墨了不少啊。”
“是啊,这笔数字给国库加了不少负担,自去年始,又给江淮一带加派了赋税,百姓得苦上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