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王瞅了眼太子,心想:‘蓝渊能从大理寺回来,说明有人帮了他一把,那份供词应该也没了。若此时控诉太子,亦无证据。不如且收敛锋芒,以待良机。’
因而奏道:“皇兄本一片好心,我在东宫,也是好吃好喝招待着,没把我当外人。仅在为父皇的安全考虑,请父皇莫要多想。”
“不愧号称贤王,办事说话果然利落,还念着亲情。”
懿王听罢,慨然说道:“其实儿臣一直对显哀太子的事耿耿于怀,此次入宫,正是有个不情之请:为逝兄举行一次祭典,以弥补当年的遗憾!”说罢,摇头垂泪,呜咽不止。
皇帝倒不是个无情之人,心坎为之触动,微微颔首:“吾儿莫哭,待明日,朕即率百官穿素服为显哀祭奠!”
太子与蓝渊心里一震,料想懿王必定有大动作,但也无力阻挡,只能唯唯退下了。
祭典自清晨就开始布置,但有两位官员不得不缺席。明晖光解下官印,踏步走出刑部,竟无一人来送别。事已至此,他也丝毫不在乎这些虚礼了,走到甬道上,正巧与吕廷赐碰见。
“明大人!”
“吕御史!”
二人互相叫喊着名字,激动地握了握手。一同沦落的心情,像是久别重逢。
“我对那些新政派彻底心灰意冷了,”吕廷赐一边走着,一边说,“当然,叶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对不起他,但……我心目中的康庄大道,不是用政敌的血铺成的。他们,尤其是崔乙,只怀有一腔的热血,他过于轻浮,不懂得权力是多么沉重、多么恐怖的东西,他的一声令下,几句笑谈,不仅是纸上的文字、崇高的理想,更是系着千万人的命运。”
“正因如此,我感到它太重、太重了,以至于不敢有挥舞他去杀戮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