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珮点点头。
裴深看向她,舌尖扫过牙床,问:“珮姨,我明天可以去一趟医院吗?”
薛珮慢腾腾地端起茶杯浅酌,另一只手压在桌上,暗红的长甲是新做的,衬的皮肤白皙,像是柔弱无骨。
但裴深清楚这只手下蕴藏着怎样的力量,他幼年时曾被这只手挟制到喘不过气。
“可能不行呢。” 薛珮再次露出笑容,“小深,你父亲今天要回来,放假陪陪他不好吗?”
裴深牙关咬紧,身躯颤了一颤,他压制自己的情绪,半晌后顺从道:“——好。”
“乖。” 薛珮柔声道。
“珮姨,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上楼了。” 裴深站起,背脊挺直,像一棵劲瘦的苍松。
“等等,” 薛珮叫住他,“前两天我一时兴起把梧桐给挖了,发现树底下埋了个木盒子,我打开看过才发现是你的东西,——小深你不介意吧?”
“没事。” 裴深淡然道:“可能是小时候不懂事埋的,我都忘了里面放了什么。”
“忘了?” 薛珮放下茶杯,缓缓道:“是一些照片。”
她倾身,从矮木桌下的抽屉里取出木盒,盒上的土灰全清理了,木质盒料外部有被朽坏的痕迹。
“保管好,下次别又忘在哪个角落。” 薛珮说:“指不定被谁捡到就丢进垃圾桶里了。”
裴深双手接过木盒,沉声说:“我记住了,珮姨。”
如何离开大厅裴深全无印象,直到他反手将房间门扣上才如梦初醒般回神,飞快打开木盒,里面泛黄的照片霎时暴露出来。
一沓照片数量不多,一共有十张,全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儿的合照,每一张的背后都存有娟秀的字迹,裴深一张张看过,直到翻到最后一张,陈旧的字迹上覆盖了新鲜的墨痕,娟秀字迹只留存了一部分。
——“我亲爱的小 **,你要好好长大,未来才能保护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