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的身体整个都在颤抖,他以为自己过了这么多年,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了,而且他明明都可以去给他母亲扫墓了,可是真的将这些陈年旧事讲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痛不欲生。
旧伤并不是愈合了就不存在了,当你将它翻起来的时候它还是会蚀骨一般的疼。
林宴的眼神蒙上了一层阴翳,“你知道他有多绝吗?我妈的葬礼他不仅没有出一分钱,明明是他把她害死的,可是他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和别人的天伦之乐,而且他连看都没有来看过我妈一眼,真是可笑,他当初和我妈恩爱到小区里的人都说他们俩是模范夫妻。到最后心狠起来也是杀人不见血的。”
“我妈葬礼的钱还是我找周围的邻居东拼西凑借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我跑去找了我大伯,跪在地上求了好久,他们才叽叽歪歪的借了我三千块钱。
而且生怕我跑了,给我打了欠条。以前我还小的时候,他们没少到我家来打秋风,我妈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人情冷暖,那一年我尝了个遍。”
“我妈的葬礼之后我欠了不少钱,我连书都不想读了,甚至活都不想活了,可是我看到林鞅搂着那个女人从商场里笑着出来,我就想我还是要活下去,而且要好好的活着,然后让他们后悔,让他们跪在我妈坟前磕头道歉。”
林宴眼神狠绝,通身的筋骨都绷紧了,“可是昨天之后我就不想了,白白脏了我妈的轮回路。”
顾笙难以想象十二岁的林宴面对家中剧变是怎么扛过来的,一个人办完了母亲的丧事,跪着求人借钱,顾笙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痛如刀绞,恨不得冲到A市区把林鞅打一顿才是。
这样无耻的人,昨天居然还敢去林宴母亲的墓前,真是不怕林宴的母亲找他索命。
顾笙低头亲了亲林宴的额头,“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
别的话,顾笙不用多说,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会对林宴好,好一辈子。
林宴窝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嗯。”
他不会向顾笙求什么海誓山盟,他深知人心易变,或许有一天变得不是顾笙而是他,那也说不定,可是他想尽全力和顾笙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一生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