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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过后,虞允文向着姚平仲含笑问道:“适才你说有破敌之策,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字。”

姚平仲大感兴趣,倾身问道:“你却说说看?”

“无他,一个拖字而已。”

虞允文站起身来,在灯下漫步游走,侃侃而言道:“强敌围城之势已成,夜袭一事可一不可再,唯今之计,唯有坚定这苗刘二人固城死守的决心,以坚城固守而待时机变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看向姚平仲,微笑道:“你哪有什么计谋,哄这苗刘二人罢了!”

姚平仲先是瞪眼看他,半响之后,方叹气道:“我这点心思,确实是瞒骗不过你。”

见虞允文含笑不语,他又道:“走不能走,自然死守。临安城也算坚固,尚有精兵万余,只要主将一意死守,必定还能拖上好久。这两人决心不足,老姚我只好在灶下添柴,给他们加把火。至于后事如何,以我看来,终究要看靖康天子的举措了。”

“不错。咱们能做的,也只能如此,后事如何,自然要看天子手段。”

虞允文低头沉思片刻,终抬头一笑,向姚平仲道:“依我看来,天子已非常人可以揣度,虽然局势千变万化扑朔迷离,不过终究是有办法的,你我二人因缘际后,只当看一场大戏,也当真是人生快事。”

千万人的生死,天下大局,这少年却是随口说来,恍若家常。姚平仲也不以为怪,只与他相视大笑而已。

他原是武将,这一场大笑中气十足,苗府上下,尽皆听闻,笑声过处,却教人骇然变色,不知所已。

第21章

史载:靖康五年春三月,刘光世将兵五万围临安,昼夜而攻,傅(苗傅)于堂上悬天子相,率将士朝,傅更言:无他,生死乃命,唯尽节耳。将士感奋,人人尽泣,大小数百战而士气不堕,城因得守。

时光恍惚而过,转眼就是靖康五年四月。

一个身材高瘦,身着黄袍,头戴黑色软脚蹼头的男子,正伫立在一株含苞欲放的桃树之前,静静看着。

他脸色白皙红润,显的极是健康,下巴上的胡子并不很长,修饰的极是齐整。他是大宋的天子,一国之主,自临安一封奏折飞速送来后,这一地位已经无可动摇,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