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其实多多少少对这些事情都有了解,若真需要靠地方刺史汇报,才能知晓改革的推进情况,自己这个掌权者当得未免太失败了。
他问这些问题,只是考察地方州郡长官对改革的上心程度,无论是否心腹,都要问上一遍。
真要碰上一问三不知的家伙,就有必要好好查查他的过往政绩。
高澄对杨愔的回答很满意,至少比只顾着自己一州的段韶、斛律光要好。
高澄也没有如在北豫州、梁州一般,告诫段韶、斛律光,农事才是根本,莫要为了推进改革政策的落实,疏忽了农事。
一行人天黑时入的邺城,随行大军在城外安营,家眷们也往城中渤海王府落脚。
高澄来不及休息,拉着杨愔与随行的高隆之继续探讨接下来的几项改革措施,听取他们的意见。
三人彻夜长谈,直至天亮才放他们回家。
高澄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午后,还没用膳的他却接到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坏消息:
沧州民众对于将在秋收后把煮盐的州郡兵家眷安置在当地,多有怨言。
田亩早已经耕种,州郡兵往沧州煮盐,家眷即使跟随也要等秋收之后。
一旦这六千户,甚至后续盐兵的家眷迁入沧州,沧州自然会一改人少地多的局面。
随之而来的就是原本担心荒废,而分租给沧州民众的多余土地,必然是要在秋收以后退让出来,重新分配给新迁之民。
说是意外,确实是高澄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知道,没有多余土地分租,当地民众收入必然减少,在利益受到侵害的时候,被人骂几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高澄也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骂就骂吧,土地虽然归属于国家,但归根结底,也是他小高王的产业,又不是巧取豪夺,因此毫无心理负担。
被骂几句而已,自古以来哪个改革家不是被利益受害者骂得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