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领着两名弟弟段孝言、段宁安跪在一旁,高欢望见堂中棺椁,满头白发的他步履有些踉跄,高澄不得不上前搀扶。

满堂宾客注视下,高欢并没有高声哀鸣,哭喊什么哀哉、惜哉、痛哉,他前倾身子,伸手扶在棺椁上,无言地痴望着棺中枯瘦的段荣。

高欢回忆起了过往在怀朔的时光,当时的自己还很年轻,段荣也正值壮年。

两人呼朋唤友,打马游猎,结交豪杰,好不快活。

哪怕高欢与人交游,用度皆出自娄昭君的嫁妆,对于这位连襟,段荣也从未有过一丝的轻视,因为他知道高欢的志向。

“子茂。”

高欢深情地呼唤着,但注定不可能得到回应。

“贺六浑来晚了……”

说罢,高欢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流淌,泣不成声。

这份悲伤感染了众人,灵堂里到处啜泣声此起彼伏。

高澄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出自真心实意,但这并不重要,他清楚,演了一辈子的高欢,至少在这一刻是真情流露。

自坠马以后,高欢身体一直不好,听闻消息却执意南下,这本就是对他与段荣感情最好的诠释。

“姨父请节哀。”

段韶消瘦了许多,打从回洛阳起,他亲奉药食,照顾左右。段荣亡故后,段韶恸哭以致昏厥,因心力交瘁,段荣的身后事都是高澄代为张罗。

高欢拭泪转身,这才看到了段韶如今的模样,哪还有形销骨立,哪还有半点军中大将的风范。

面对段韶的宽慰,高欢却厉声训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