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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真的,昔日大学问家张衡做候风地动仪,浑天仪,他就曾说过天圆地方!”祢衡连眼都不眨。

“那张衡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有,天外是什么?地外又是什么呢?这世界真的有神明吗?”许成直接想玩死他,“水为什么会往低处流?我大汉地势为什么会西高东低?”

……

不止祢衡,在场的人大都沉思起来。

“你—回—答—我!”许成一字一顿。

“哼!我学的都是大学问,这些问题也只有你这处没读过书的人才会问出来!粗鄙!”祢衡老羞成怒,大声喝道。

“你自己说的天文地理无一不精!”许成的声音终于开始发冷,“没本事,就别来我这里瞎混,依我看,你才是个粗鄙的蠢才!”

“住嘴!奸……!”祢衡大叫,可立刻被典韦把他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许成一挥手,卫士立刻上来将祢衡架了下去,堂上只留下祢衡的“吖吖”声。

“主公不可杀他!”陈宫急忙插口道,“这会让天下士子恐惧,再难有人来投啊!”他现在也恨祢衡入骨,这人怎么这么怂呢?一来就骂人,而且也不分对象,这也狂得太没个边了吧!陈宫不知道,事实上可就是如此,这祢衡还真就是不识好歹的货色,这世上若没有许成的话,他会去找曹操,他到京城许昌时,怀揣一张自己的名片就想“捞世界”。然而这名片却无处可投,以致上头的字迹都褪色了,还没机会递出去。当时的许昌名流云集,司空掾陈群、司马朗等都是当世名士。有人劝祢衡结交他们,祢衡却说:“我怎能跟杀猪、卖酒的在一起呢?”

这位祢正平(祢衡字)评论起人来嘴巴绝无关子,他说曹操的首席谋士荀彧“白长了一副好相貌,如果要吊丧问疾,倒可以借他的脸孔一用”,言下之意是荀彧别无他用。他说荀彧的侄子荀攸可以用来“看坟守墓”,说曹营猛将许褚可使牧牛放马,大将徐晃可使屠猪杀狗,说曹洪是个“要钱太守”(曹洪性悭吝,历史上倒确以“嗜财如命”闻名于世)……至于其它曹操手下,则全都是酒囊饭袋——轻薄得几乎有些神经病了。

他惟独看得起孔融、杨修这两个人,评价说:“大儿孔文举(孔融字),小儿杨德祖(杨修字),余子碌碌,莫足数也。”(见《后汉书·祢衡传》)——这“大儿”、“小儿”并非我们今天说的“大儿子”、“小儿子”,而是类似我们今天说的“大丈夫”、“好男儿”、“好儿郎”,如苏东坡<书丹元子所示《李太白集》>一诗中的“大儿汾阳中令君,小儿天台贺季真”之句,又如邹容《革命军》第一章有“大儿华盛顿”,“小儿拿破仑”之语。——然而,偏偏他看得起的两个人,都是曹操掐着手指排队要杀的朋友。

曹操对他倒还算客气,开始只想羞辱他一下,召他来当一名击鼓的小吏,大宴宾客的时候让他击鼓为乐。没想到这祢衡也真想得出做得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慢腾腾地换衣裳,拿今天的话说,叫做“跳起脱衣舞来”,有意赤身裸体让曹操宾主讨个没趣。这就是后来京戏里著名的“击鼓骂曹”。曹操自然恼了;这位大奸雄阴险地笑笑说:“本欲辱衡,衡反辱孤。”但他不想背“害贤”的名,就让人将祢衡强按在一匹马上,并差两个兵押着送到南阳,给了荆州牧刘表,想借刀杀人(见张衡《文士传》)。这刘表并不像《三国演义》里说的那样,他既非汉室宗亲,也不见得是庸才,一眼识破曹操的用心,就把祢衡又打发到江夏太守黄祖那儿去当秘书。有一次黄祖在战船上开宴会,祢衡说话无礼,遭到黄祖的斥喝。结果这祢衡实在狂到有点精神异常,竟顶嘴骂道:“死老头,你少啰唆!”这下可好,“死老头”顿时怒不可遏,让这位狂才就此殒命。

所以,他在许成这边的作为,可以说是完全合理的。

“公台,你当我想吗?”见陈宫不顾自己刚来就为自己着想,许成苦笑,一指荀爽等人,说道:“你看看这老几位……几位老人家,他们在这里,算是给我押阵吧(牵强附会),可这司州地内,依然没有什么士子之类的人愿意来我这里做事,无非是瞧不起我罢了,我呢,也不知道我这片地盘内还有什么人可以用,只好随便招人了,能做到现在,我看他们已经尽力了。而我呢,脸皮薄,”许成的话音突地转为阴沉,“我一次请不来,也不会再去请第二次,我尽了礼,他们不受,这是他们的事,在我面前抬高架子,根本就别想,脸是别人给的,面子是自己丢的,我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我自己不顾自己手中的事务,去找他们,去求他们,他们这群人呢?一个个都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什么玩意儿!我就不信,离了这群无德的人,我就不能干出点事情来!”

许成此话一出,满场愕然,谁也想不到说的好好的,许成突然会连语调也改了,“什么玩意儿!”这是说的读书人吧,也应当是那些士子,听许成的口气,好像对士子们的看法不太好呀!这倒也是,这帮人太可恶了,尤其是这个祢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