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拿掉了嘴里的布,不过鲁世深却也没有解他的绳子,沈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坐直身子认真的打量了下帐中的三人。先是看了看鲁世深和毛翊,又上上下下认真的打量了几遍陈克复。
“像,像,真像,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是皇太子殿下的儿子,真没想到,隋天子近卫破军营的统帅居然是陈朝皇太子的儿子。”沈光一边打量着陈克复一边说道。
鲁世深一脚将沈光踹倒在地,骂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打着卖主求荣的念头来的。少主,杀了这家伙吧,杀了他,我们就一了百了了。”
沈光被捆的死死的,半点也动不了,被鲁世深一踹,就如滚地葫芦一样,在帐中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一停下来就骂骂咧咧的道:“鲁石头,你这个家伙,我知道你这是借机报复。当年在建康,你小子被我揍了不知多少次。现在你小子居然借这机会要杀我,太不地道了。有本事,你放了我,我们再打一次,就你这黑傻货,下辈子你也打不过我。”
鲁世深对着沈光呸了一口,“你个无赖,当年在建康每次都是带帮手,要不就凭你也是我对手?你这家伙最卑鄙了,放了你,说不定转身就要跑去向皇帝告密了。我还是杀了你好,你要想报仇,下辈子再来找我吧。”
看着两人在那里对骂着,陈克复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微微笑了笑,对毛翊道:“怎么,他们以前有过节?”
毛翊笑着道:“也算不上什么过节吧,那时我们都是刚十来岁的少年,都是建康城中的贵族官宦子弟,我和老鲁一伙伙伴玩的比较好,而这沈光和另一伙官宦子弟玩的好。那时大家都还算是孩童,在一起总是打个架什么的。老鲁个子大,单打没人打的过他,后来沈光就带着人下过几次黑手,好几个打他一个,所以老鲁最恨沈光了。不过,那也都是年少时的孩子玩闹罢了,当不得真的。”
陈克复笑了笑,对还在对骂的两人道:“好了,有道是他乡遇故知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你们两个也是二十来年都没见过的好朋友了,怎么一见面还和小孩子一样。咱们说来也都是南陈旧人,如今有缘碰在一起,也算是一个缘份。老鲁,快给沈大人解绑,沈大人如今也是我们破军营的将领,以后就是大家的同僚了,以后得多亲近才是。”
第049章 平辈论交
陈克复也打量了沈光半天,以他之前听到的,如今看到的,他觉得沈光是一个很爽快的汉子,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为了富贵而去告发他。关键的是,他实在是无法如鲁世深他的所说的那般,仅仅是因为怕他会去告密,而就这样将对方杀死。
沈光家过去世代都是南陈的臣子,虽然他对于他这个皇族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看重,但是如果现在杀了沈光,那么以后他又将如何对待他的其它属下呢,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头。
“还不快给沈光将军松绑,沈光将军祖上也是过去我南陈之人,只是可惜我先祖皇帝太过于荒诞,才至于将大好的江山拱手送与了杨家。说来还是我陈氏的错,是因为我们陈氏,才让众多江南安居乐业之人受了战火之苦,也是因为我们,才让沈光将军一家千里迢迢从南方迁居到了西北。沈光将军当年迁去长安之时,应当也吃了不少的苦吧?”
陈克复对于南陈皇族还真没有太多的好印象,占据天下半壁江山,却不知道珍惜祖上的基业,最后如此轻易的送与了别人。
特别是对于名义上的爷爷陈后主,他更是没啥好印象,这陈后主也算得上是历史上不可多得的昏庸之君。他和现在的皇帝杨广是历史上同时得到了“炀”谥号的皇帝,可是在陈克复看来,杨广还算是一个有为的皇帝,一生毁誉参半。可是他这便宜爷爷,却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庸之君了,用历史书上的话就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除了身为皇帝的嫡长子这个身份外,他一无是处,他就是一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皇帝罢了,是一个所有皇帝的负面典型。
被陈克复问起往事,沈光这剽悍的汉子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南陈灭国之时,他也不过是十来岁,可这段经验却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隋朝在灭了陈朝后,为了便与统治,将所有的南陈皇族与贵族大臣们都举家迁往长安,数十万人从建康穿越半个中国,从南方迁到了大西北的长安。这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又不知道多少大臣贵族们破家,数十万人最后到了长安的,不到出发时的一半人。
“是啊,当年大隋皇帝一声令下,南陈贵族大臣及皇室全都迁往长安,浩浩数十万人,没有足够的车马,大家徒步迁涉。路途太远,带不走多少东西,我沈家当年在建康也是一贵族世家,可是全家数百口人从建康动身,抛家弃物,走了差不多一年,最后到达长安时,一百多口人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口人,而且一到长安勉强置下房子,就没有了余钱。最后一家人不得不遣散了所有剩下的奴仆,就连我爷爷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得不去给长安的那些隋朝贵族们当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