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时攻城一天结束后的士兵都应当已经陷入了沉睡,可是此时的辽东隋军大营却无半分沉静的样子。虽然往来的士兵没有人敢大声地说话,可是那匆匆忙忙的身影,却让整个大营都陷入一种慌乱之中。
陈克复扶着还晕着的李奔雷老爷子走出了皇帝的御帐,看着这灿烂的星空,看着这宽广的辽东大营,心里却差点忍不住想放声长歌。这里的一切的一切就要属于自己了啊,自己终于就要有自己的地盘了吗?
皇帝的御营会议一结束,所有的统兵将领已经将今夜撤兵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此时整个军营都在准备着撤兵。虽然有令不必拨营,也不必带上那些沉重的军械辎重,得是出来这么久了,一路上要带走的东西不是很多。士卒们都在打着包袱,各种的衣物盔甲,长短兵器,这些都是不能遗落的。
破军营的两个主官也都去了御营,可是破军营的一众将领们发现旁边的友军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却没有收到半个命令。破军营是一支独立的军队,除了由陈克复统领外,就只直接受皇帝陛下的指挥了。但是现在撤军这样的命令,自然是不可能由皇帝来给他们亲自发令的。
鲁世深从一旁的营盘走了回来,对着聚集在破军营门前的一众将领道:“奶奶的,我刚问过了,陛下有令,今晚三更大军撤回中原,具体原因那校尉也不知道,按他说的,所有部队都要撤走,一个不留。而且营盘辎重这些也全都不带,我们是不是也先准备一下。”
如果真的是撤军命令,那破军营也得早些准备了。破军营虽然是骑兵,但是那五千重装骑兵可是一个麻烦事,这行军之时,那厚重的甲骑具装却是没有办法披甲而行的。必须用马车将所有的甲骑具装拖着一起行走,只有这样,重装骑兵才能保重行军速度,以及保证重骑们的战斗力。要不然,让他们披着甲骑具装,走不了几十里地,到时就全不能动了。
胡海看着那左右附近正不停忙碌的大营,也不由得有些奇怪的道:“怎么破军将军和老爷子还没回来,难道陛下还有什么任务交给我们破军营。”
几人正猜测着,嘀嗒的马蹄声传来,陈克复扶着李老爷子走了回来。“你们快过来帮我把老爷子扶到帐内去休息,记得叫大夫帮着包扎一下,老爷子额头出了不少血。”
陈克复的话一落,胡海等几员将领忙跑上去扶老爷子,一看到他额头的伤也吓了一跳,“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鲁世深道:“将军,刚才我看各营都在收拾东西,问了下左翊卫的一个校尉,他说是陛下有令全军今晚三更撤兵回中原。你看我们现在是否也马上收拾东西?”
陈克复叹息了一声,“不用了,我刚刚接了陛下的命令,我破军营将作为殿后部队,我们一万人留下,而且那近四十万的辅兵民夫也都将留下。等陛下他们今晚撤兵后,我们就要守在这营盘中,让辽人以为大军还未走,我们最少得守在这里半个月才能走。”
李节一听这话,马上愣了一下,“将军,这是为何?我破军营身为陛下的亲卫,这等时候当然应当跟随陛下左右了,为何却要由我军来殿后?”
陈克复看了李节一眼,“我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御史大夫裴蕴,黄门侍郎裴世矩二位大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我破军营乃我隋军最精锐者,此次退兵,事起仓促,所有必须有大将精兵断后,以防敌兵追袭。陛下最后也认为二位大人说的有理,所有不但命我等殿后,还让我军领四十万辅兵民夫,做出大军依然留在这里的假象。不但如此,陛下还令我军马上分兵接管驻守新城、南苏等四城,以防敌军早早看出我军虚实。”
众人一听到这样的命令都是十分不满,虽然此时辽东的高句丽军队已经被打的丢盔溃甲。但是此时辽东的高句丽军依然不少,在这辽东两百余个山城之中,除了新城等四城的辽军被全歼,辽东城的守军被重创外,其余各个山城之前迫于隋朝大军进驻,纷纷各自退守山城之中以固守。
但是如果一旦让他们知道隋大军退兵的话,那么隋军之前还是大军东进,中心开花、各个击破的战略,就将马上成为四面包围,进退不得的危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