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让我去吧。”
看到部下纷纷请战,窦建德抿着嘴认真的打量了他们一眼,发现这些话确实是他们发自肺腑之言,并非虚言假意。一时心中的阴霾也尽皆散去。
哈哈大笑数声,窦建德道:“好,就让范愿去吧。范愿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有他领兵,我放心。”
窦红线上前几步,大声道:“爹,范叔是您的左膀右臂,如何片刻得离您身边?女儿刚才并非一时心急口快,而是仔细的思考过了。此战,关系到我们河间义军十余万弟兄的生死,不能有半点马虎。而此次大战,北岸爹您率领的兵马才是主力,成败皆在您一举。如此重要之战,爹自然得带上范叔等各位叔叔。”
“轻骑南下,虽看似危险,但实际上却是最轻松安全的。女儿跟爹学了几年骑射,早弓马娴熟。一定然能在张金称过河之前到达东光城。”
窦建德摇了摇头,“线娘,打仗是男人的事情,爹又岂能让你一姑娘家上战场。这事传出去了,还不让天下人笑我河北没人,居然让一女人上战场?”
范愿等人也是纷纷上前劝解,毕竟刚刚他们要是不迟疑那么一下,又岂会让线娘挺身而出。真的让线娘领兵出战,那到时还真的让天下人耻笑他们河间义军无男人了。
“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眼下一切皆以当前大战为重,如果不能胜利,皮之不存,毛之焉附?莫非爹爹以为,如果我们败了,女儿将来又岂会有好的归宿不成?”窦红线站在那里,虽然看似柔弱,可目光中却充满坚定。
众人都沉默不言,自大业七年开始,天下四方乱起。
而作为中原之地动乱最严重的河北山东之地,窦建德见过了无数乱世中的众生相。不管是过去那些高官厚爵的贵族之家,还是那些世家大户,又或者是那些普通小民。一旦城破,落入了那些农民军的手里,又岂能有一个好的。
特别是张金称此人,号称大军过处,城无一民。他每破一城,必洗劫一城。强壮的男人都裹挟为兵,老人和孩子只能是流离失所,大多饿死。而女人更是悲惨,不但要被他们强。暴,而且稍有姿色的年青女子都要被他们带着随军,不但留着发泄,而且在无粮之时,甚至会被杀而取军粮。
虽然窦建德的军中,他有严格规定,无人敢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但他明白,他只能管的了自己的那点地盘,而一旦他败了,别人却不会来同情他们。
脸色阴沉,窦建德沉默许久,最后才长叹一声,“也罢,只能怪这个贼老天,让你生在了这乱世之中。如今的世道,朝不保夕,爹对不住你了。线娘,就让你小舅舅曹旦陪你前去。爹爹将所有的五千骑兵皆划归于你,一路小心保重,希望你能在三天之内绕道东光城,赶到张狗的背后。”
“爹,不需五千,有三千足矣。剩下两千,留着你到时再用。”窦红线听到父亲答应了她的要求,心中也并没有多少兴奋高兴。也许是受了父亲的感染,她的心中也有些沉重。
窦建德留下了范愿等部将,亲自陪着女儿去挑选三千轻骑。两人并辔而行,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侧身看着女儿线娘,但见线娘低着头坐在马上,紧抿着嘴唇,两条柳眉微微皱着。他发现女儿几次拿眼瞄自己,仿佛有话要对自己说,可话到嘴边,最后却都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