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军师,陈克复的追兵怕是快要到了,咱们还是先到了金墉城再细说吧。”一直在沈落雁身后的房玄藻出声道。
他一出声,李渊才注意到他,此时的房玄藻早没了半分文士的风流样。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身上还沾满了泥土,眼神里还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沈军师,就剩下你们俩了吗?还有其它人呢,我的部下们呢?”李渊惊奇的发现,沈落雁只有两人。
“死了,都死了。”沈落雁的目光中满是沉重。
这一次的救人计划本就匆忙,更何况闯的又是陈克复的水师大营。如果不是在船上救了李渊及部下的几十个手下中有许多勇猛的将领,只怕他们连水寨都出不来。饶是有这些猛将的拼命,最后杀出水寨的也十不足一。
出了水寨后,早先安排的七十个接应者,又拼命殿后,可就算如此,最后能成功上了南岸的,也不过区区二十来人。可陈克复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无数的兵马紧追不舍。
到现在,她身边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房玄藻。幸好,最后还碰到了李渊,这次的任务总算还有价值。虽然死了这么多人,可也终究是值得的。
李渊脸色一下子又苍白了许多,四个成年的嫡子全都死了,眼下唯一能倚靠的诸多部下文武,也差不多被一网打尽,他还如何东山再起。
“全死了,全死了,也全完了。”他失神的喃喃自语,心中的打击让他喘不过气来。
沈落雁亲眼看到了李建成中箭死去,在突围的时候,也见到诸多李唐的文武大臣们一一死去。
跳下马,沈落雁从那几个死去的河北追兵尸体边牵过了一匹战马,走到李渊身旁,“唐王,还请节哀顺变。越是如此,唐王越不该如此沉沦。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是最好的抚平伤痛的办法。我们已经上了南岸,这里已经是魏王的地盘。陈克复的追兵虽多,但魏王的人马肯定也会很快到来的。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就能逃过此劫。只要得魏王之助,唐王依然可以再回到河东,东山再起,以报今日之大仇。而且,虽然今日不少李家文武殒命,但也有些只是负伤被捕。我亲眼看到,长孙顺德将军就是中箭后被俘,还有数位大人也并没有战死,只要唐王保住此有用之身,将来依然可以救出他们。”
李渊闻言起身,收起了手中的匕首,以手擦了擦颈上的伤口。幸好割的很浅,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片后,很快就已经止住了伤口。
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李渊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目光回头再次望了眼河对岸的水寨。毅然转身上马,“沈小姐今日之恩,李某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但受滴水之恩,来日李某必当涌泉相报。”
那边的房玄藻却一直不断的回头张望,生怕河北的追兵又至,心里头紧张的不得了。对李渊在这个时候,还来这么一套礼节,心里头真是鄙夷的不得了。只是不停地催促着快走,当下三人再不言语,各骑一马,直往芒砀山金墉城而去。
南岸边的一处高坡的大树树梢之上,一名身着轻甲的河北斥候正手举着千里镜一直观望着前方。躲在这树梢之上,又有手中的千里镜,他能很轻松地看到许远之处。
这时见李渊三人向北而去,忙溜下树来,快步向坡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