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我们据淮泗,可夺山东。据江汉,可谋荆襄。而占荆襄,则可图川蜀。控川蜀,则南方可保。反之,如果不据淮泗江汉,则长江难守。就算我们正面北上夺下河南,可没有淮泗江汉两翼的守护,河南之地可取却不能守。到头来,我们空自调动兵马,耗费粮草,甚至是损兵折将,最后待得敌人从淮北或者从江汉两面任一面攻来,我们都不能存矣。历史之上,西晋之后,南方各朝,从东晋到宋齐梁陈,每一朝都曾经北伐。可除了恒温与刘裕二人是自荆襄北上,稍取成功外,其余者皆败,不可不引以为戒。”
“那越王是什么意思?”沈法兴面色不快。
王智慧让一个小太监抬来一面大屏风,并将一副地图悬于其上。
“吴王请看,如今陈克复与李密大战于河南,据郡主所说,陈克复不但亲自率军参战,而且罗艺从河北出兵入河南,李靖也从山东出兵入河南。之前李靖曾经从山东抽调了五万人马入河北,如今又抽调了三万人入河南。现在的山东可谓是异常空虚,整个黄河以南,一直到长江北面,除了江都城中的屈突通及陈棱、杨善会、杨士弘四人的五万江都守军外,可以说已经再无一兵一卒了。”
“不。”沈落雁摇了摇头,“山东、淮北一带还有兵,据我的消息,这一片地区,还有各地刚组建起来的不少乡军、民团。据初步消息,山东、淮北的乡军、民团最少有三万人。”
王智慧没有在意沈落雁的插话,他指着地图道:“吴王,比起北上河南,我觉得多们直插淮泗才是最合适的。眼下淮泗空虚,唯有江都城才有五万兵马,整个淮泗除了那三万所谓的乡兵、民团就再无一人。甚至为了河南大战,陈破军将一直驻守在长江口,协助江都防守的舰队也已经调离北上了。这是一个机会,千截难逢的机会。这次,只要我们集中所有的兵马,一举拿下江都,那么整个淮泗的淮北、山东大片土地全都属于我们。不但扩大了疆土,而且也更加的增强了我们东面的安全。我们就可以将我们的防线从长江北上移动至淮北,甚至黄河。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越过黄河,北上河北,与魏刀儿一起直捣陈破军的幽蓟老巢。”
“这个计划太冒险了。”沈落雁摇了摇头,“江都城高墙坚,城中几经加固,特别是河北水师舰队多次补充城中粮草。如今的江都粮草充足,城池坚固。特别是城中的四大守将,屈突通、陈棱、杨善会、杨士弘。这四人中,就有两个曾经是隋朝的大将军,两个是通守。更何况,他们之下,还有张公瑾、宋老生、史大奈、屈突盖等一大群悍将。这些人可没有一个是软柿子,之前咱们围攻了江都两年,可却一次也没有攻入城中。这次如果我们再围攻江都,如果拿不下江都,那就不能北上。到时如果李密顶不住陈破军,那败的可就不光光是李密了。”
王智慧坚决地道:“江都城与我们相隔太近了,现在陈破军是鞭长莫及,无力南下。一旦等到他腾出手来,以河北水师之强大,以河北军火器之犀利,之怕瞬间就能突破长江防线,直捣金陵。到时,咱们可就悔之不及了。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可就再无机会了。”
第718章 互抄后路
殿中商议了大半天,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商议出来。
沈法兴要求集结最少二十万兵马,在淮南寿春汇集,从颍口坐船顺着颍水北上直达洛口,与李密共同对付陈破军。虽然陈破军是他的亲外甥,可实际上,沈法兴却比任何一个人惧怕这个外甥。他自知,是他一手软禁操纵了陈深,如今又立了那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为陈朝的太子。如果落入陈破军的手中,他知道自己的下场。
他试过与陈破军合作,可是陈克复对他展示的善意,总是报以极其的冷淡。
不过他的计划,却被王智慧一口否决。王智慧之意,从正面入河南,乃是一个愚蠢的不能愚蠢的想法。在河南打赢了陈破军,他们得不到什么实际的好处,最后还是得从河南退回来。而如果出兵江都,沿江淮泗水攻打淮泗重镇、山阳、彭城、下邳的话,他们不但能趁机一举拨队掉陈破军一直卡在陈朝喉咙里的江都城,还能一举收复淮北、山东,将他们的防线一直推进到黄河南岸。
而且这个计划,同样能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牵制陈破军的河北军,为李密减轻压力。最后解了李密之围后,还能把山东、淮北夺到手,这个计划是多么的诱人。
不过面对这个诱人的计划,真正支持的却没有几个。原因很简单,围攻了江都城两年,不但把谢家的实力耗干了,就是其它各家,也都在这江都城下吃足了苦头,折兵损将,提到江都,就没有几个人能淡定的。再去打江都,虽然大家都心动,可真愿意去的没有几个。
“我决不会同意此时攻打江都的,江都就是个地狱,多少人也填不够那里。我们得去河南,只要我们在河南击败了河北军,击败了陈破军,那江都不过是无根之木,我们到时就是围也能围他们,根本不需再流血。”沈法兴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