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那些番兵们喧闹着拔开了酒囊的塞子,将面馍和路上猎到的狼肉架在了篝火上,西北特有的三勒浆和食物的香味顿时悠悠然飘了开来。不少征召的运粮民夫役工也混迹其间,甚至还有十几个常彪的亲兵也跟着那群胡人猜拳行酒,粗野的笑骂声此起彼伏。整日里行军打仗,不仅艰辛苦寒,而且也是百无聊赖。因而酒和各色荤笑话便成为唯一的消遣。
星正廖寂,风呼呼吹过。
燃烧余烬的营火象瞌睡人沉重的眼皮,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早已经疲惫无比的四千民夫和一千西凉骑兵此时也都在黑夜中酣睡,伴着暖暖的醉意发出不明的梦语。
突然,那一排排的西凉人的战马突然不安的刨着地,不安的嘶鸣起来。
战马的动静马上让保持着三分清醒的马宁惊醒过来,战马的不安让他不由的神色微变。他飞快的踢醒了身边的护卫,“全体戒备!”“披甲!备马!”“灭掉所有明火!”
刚才还在酣睡的士兵纷纷从梦中惊醒,各自寻找自己的装备和战马,营地上一片忙乱,番兵们最先回过神来,纷纷拿着弯刀铲着沙子灭火。
马宁吐了口唾沫在巴掌上,然后高高举起,“我们在下风!”他扬扬下巴,立即有十余骑西凉骑兵飞驰而去。
睡眼惺忪的常彪披散着头发惊慌地跑来:“马将军,出了什么事了,是马匪吗?”这一路上,他们这上千车的粮草武器,就没少过眼红的盗匪窥探,不过有一千番人骑兵在,倒也没出现过什么意外。
“大人,不是盗匪,我们已经到了朔方大营的附近了,盗匪不可能敢在这里下手。”
“那是什么人?有多少人?”常彪顿时倦意全无,脑门上立刻蹦出豆大的汗珠,不祥之兆到底应验了!
“目前不知,大人,属下肩负护送之责,当全力以赴,这里地形开阔不利防守,为万全起见,请大人下令全队退走,最好是撤到奢延河的狼头滩,那里地形险要,依山傍水。如果我们用辎重车辆围成防御战阵,可以坚守待援!”
常彪苦着脸道:“哪里会有援兵,你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已经带着朔方的全部兵马南下了。昨夜就已经攻破了儒林,现在说不定都拿下上县了。朔方现在就是一座空营。”
马宁愣了一下,“太子殿下已经南下了?那来的也许真的是盗匪,或者是儒林的溃兵也有可能。”
这时先前出去的数骑又飞驰而回,冲二人一拱手:“南面发现一支骑兵小队,约摸十骑左右。不过我们刚要追过去,他们却马上远遁了。天太黑,看不清对方的铠甲标记。不过可以确定,这是一支正规军骑兵小队,标准的一伙十骑编制。而且看他们的动作,也十分精锐有素,绝非盗匪山贼可比。”
马宁点点头,齐彪的脸却变得惨白,精锐的十人编制侦察骑兵小队!这配制,来的绝对是一支不会小于千人的骑兵队伍。虽然搞不明白哪里冒出来这么一支骑兵队伍,但是善者不来。对方明知他们有一千西凉骑兵,还敢打他们主意,那就说明对方的战力还在他们之上。
齐彪拼命克制自己心中升起的巨大恐惧,但瑟瑟发抖的战栗揪紧了他的心,几乎使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