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舟不解:“这……有什么说法吗?”
君匀道:“怨气、阴气、鬼气、杀气、乃至执念……其实都是灵气的一种,只是有些温顺有些暴戾。现在我的铜钱框住了她,她脖子上的执念拴住了她让她开不了口。临风身上带着纯正的金系灵气,能冲淡执念,会让张婷好受一些。”
临风了然了:“我懂了!”他正准备站过去,就听君匀说道:“只能站外面,不能进去啊。”
临风的灵气太强,要是他钻到了铜钱里面,斩断的就不是执念了,而是张婷了。
临风乖巧的站定之后,张婷脖子上的黑色锁链果然松快了很多,她动动脖子,喉咙中终于发出了声音:“您好……”
君匀颔首:“嗯,你好。现在感觉舒服些了吗?”
张婷点点头:“好多了,谢谢您。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君匀道:“青龙观君匀,或许你对我没印象,我和你有三面之缘。”
张婷想了想:“我只记得,我在墓地停车场里面看到过您,还有就是前几天在医院电梯里遇到过您。如果加上这次的话,是三次了吧?”
君匀摇摇头道:“不,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二院的ICU外。”
张婷苦涩的笑了:“这样啊……”君匀道:“为什么想不通?离开渣男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还要去死?”
张婷扭头看了看房门的方向,沉默了片刻之后她说道:“我,并不是因为渣男去死的,我是因为我妈。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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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匀和凤行舟对视一眼,张婷的话很有问题啊,她竟然是因为她妈不想活了?还有这事?正常的状态下,不是应该母慈子孝吗?
张婷眼中带泪:“我这么说,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畜生?不知好歹?”
君匀摇摇头:“不,你什么都没说,等你说了我才能明白。”刚刚他听屠建兰老泪纵横说了一堆苦大仇深的话,现在该来听听张婷怎么说了。
张婷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透明的双手,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怎么说呢?”
君匀缓声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拘束,你要是高兴,可以随便坐下,总之你不要有压力。我今天来就是来给你们母女解开心结的。”
张婷沉默了片刻后开口了:“我本来有爸爸的,我爸爸人特别好,对我特别好,会给我织毛衣扎小辫子。冬天会和我一起堆雪人,春天会带我一起种花,夏天花开了,他就摘了最新鲜的花放在我床头边,秋天给我逮蝈蝈……可是我妈总是瞧不上他,我妈是工厂里面的会计,而我爸爸只是个普通操作工。她总说他不会赚钱,没出息,比不上别人的男人。
“小时候,他们总是吵架。每次吵完架之后,我妈就在我面前说我爸爸有多无能,而我爸爸会给我做鸡蛋汤喝。别的孩子晚上都和妈妈睡,我一直跟着我爸爸睡。我真的,好喜欢我爸爸啊……
“他们最后一次吵架是在正月初六,那一天正好是我五岁生日。爸爸给我做了鸡蛋面条,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又吵起来了。我妈又开始说我爸,说他无能是窝囊废,我爸一怒之下决定跟着建筑队出去打工。那天晚上,爸爸收拾了东西就出门了,然后没过正月,我爸就没了。
“他从脚手架上面摔了下来,当场就没了。”
说完这句话,张婷的泪哗哗的顺着脸庞往下落。只是灵体的泪落到地上并不能形成水渍,只会变成微微透明的灵气消散。张婷呜咽着:“我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以后再也没人陪我堆雪人,给我做蝈蝈笼子了,也没有人给我梳小辫子织毛衣。没人再把我背在肩膀上,也没人哄我睡觉了。”
“爸爸没了之后,赔了十万块。二十多年前,一条人命只值十万块。我奶奶那边的人来闹想要这笔钱给我叔叔娶媳妇,我妈不同意,说这是我爸爸留下的钱,只能留给我,谁动这笔钱,她和谁拼命。我奶奶他们说我妈迟早要重新嫁人,钱放在她身上不安全。我妈说,她以后不嫁了。这才保住了那十万块钱。后来有人给我妈介绍对象,我妈统统拒绝,她对所有人说,她会好好的抚养我长大。”
张婷哽咽着:“我妈从厂里辞职了,用赔偿金去做了生意。她的生意越做越大,要不是她,我根本上不起学也买不起房子。在那个年代,她能护住我,还能护住爸爸留下的遗产。听到这里,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妈很伟大?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经常对我说,要不是因为我,她不用这么辛苦这么累。要不是为了我,凭她的能力和姿色,无论是重新嫁人还是单身,都很快乐。我觉得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